远处的一个男人把案板旁边堆积如山的猪下水放入一个大筐，在磅秤上一称，“洪场长，六十二斤。”

  “小秦，六十二斤，你全要的话就算六十斤，行吧？”

  “洪大哥，你这太可以了！等我把这些卤出来送些给大家尝尝。”

  “没问题，那我可就等着了！”洪立峰爽朗一笑。

  夏援朝把猪下水倒进提前准备好的大编织袋里，放进后备箱。“嫂子，这么多，得卤好几锅吧？”

  “嗯，一会儿我们先去供销社，我得去买点东西。”

  秦婉瑜边说边思考着什么，夏援朝看她认真的样子便不好打扰。

  秦婉瑜去面馆打了个招呼，聊了几句就去供销社买东西了，等把卤料需要的东西准备齐全便坐上车回了厂里。

  一进大门，豹子冲了过来，叫了几声，对着夏援朝摇尾巴。大棚里的王正平闻声走了出来，“嫂子，你来了！”

  “嗯，昨天晚上休息得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合适的？跟我说，今天帮你们解决。”

  “没有，挺好的，谢谢嫂子！”王正平欲言又止，秦婉瑜看出他有话跟自己说，“走，我们去那边聊聊。”

  说完，秦婉瑜把王正平带离了大棚附近。

  “嫂子，是这样的。昨天晚上我们几个人商量了一下，彭国超和冯斌想种蘑菇，我和张武亮就卤菜好了。”

  秦婉瑜听出王正平语气里的失落，鼓励道：“好，我也有意想让你以后负责卤菜这一块。之前我做了一些在面馆试吃，顾客都很满意，好评如潮，所以我才决定做卤菜。你不用担心卖不出去，东西好，味道好，肯定顾客追着你买。而且我预计不出一个星期，卤菜的销量就要扩大，还需要招人，你这几天不忙的时候也要好好计划一下招人的事。”

  吃完秦婉瑜画的饼，王正平像被打了鸡血一样，“好的，嫂子，我一定好好干。”

  秦婉瑜满意地点点头，“你去把张武亮叫出来，我们现在就开始。”

  夏援朝帮忙把猪下水搬到井边，倒入大盆里，秦婉瑜卷起袖子，使劲地揉搓。快步走过来的王正平和张武亮看了一眼，便有样学样地也开始清洗猪下水。

  有了他们两人的加入，很快杂质清洗干净，又加入面粉和生碱再次揉搓。洗得差不多了，秦婉瑜去烧水，准备下锅焯水。

  王正平看着秦婉瑜每一步的操作，学得特别认真，张武亮在一旁也被感染到，亦然学得刻苦。

  等把猪下水焯水后，秦婉瑜便加入各种卤料，将猪下水放进去卤制。

  很快，卤料的香味飘满了整个院子，本在大棚里干活的几人也被香味吸引过来，“王队，你们卤的什么？这么香！”彭国超嗅了嗅空气中的香味，咽了口口水问道。

  “猪下水啊！我也没想到会这么香，感觉推出来卖的话，估计一会儿就能被抢光。”王正平心里已经开始想象销售时的火爆场面了。

  秦婉瑜看了一眼王正平和张武亮，感觉这两人对卤菜的销售瞬间增加了不少信心。她心里其实也没底，但是想着如果卖不出去也无所谓，反正还有面馆兜底，只是这个想法不能告诉他们，免得有了退路就不全力以赴地干了。

  经过几个小时的卤制，猪下水全部卤好了，秦婉瑜用长钩子一点点地捞出来，装进筐子里。冒着热气的卤菜，香味扑鼻，看着卤过的猪下水油光水亮，食欲大增。

  秦婉瑜分两筐装好，又用厚纱布盖上，“价格都是一样，五毛钱一斤，随便别人买什么，你们今天去踩踩点，试试效果。”

  王正平和张武亮将筐放在自行车后座上，用绳子捆牢，骑上自行车便出发了。

  他们昨天就商量好了两个人去的地方，一个是钢铁厂的家属院，一个是国棉厂的家属院。这两个厂都是附近的大厂，工人多，家属多。

  张武亮先到了钢铁厂家属院，因为这里离得近，还有蔡春香住这，所以秦婉瑜对这里的情况比较熟悉，提前跟张武亮交代了很多。

  张武亮把自行车停在了家属院中心的大树下，正好有几个人在旁边的水龙头排队洗米洗菜，其中一个就是马珍珍。

  张武亮她们如同看到移动的钞票，赶紧解开盖在卤菜上面的厚纱布。一阵风吹过，浓郁的卤菜香飘了过去，马珍珍等人整齐抬头看向张武亮。

  本来有些腼腆的张武亮不知如何开口，马珍珍主动问他，“小伙子，你这车上推的什么啊？这么香！故意馋我们的吧？”

  马珍珍说完，其他几个人都哈哈笑了起来，张武亮更不好意思了，支支吾吾地说：“卤……卤菜。”

  马珍珍一听是卤菜，便放下手里的菜盆，擦了擦手走向张武亮，“我看看是什么卤菜，前天我在一碗香面馆吃过他们做的卤菜，味道相当不错，就是不知道你这个行不行。”

  马珍珍说着就要伸手拿，张武亮赶紧盖上厚纱布，“不行，你不能碰，弄脏了我怎么卖？”

  “你这人怎么说话的？什么叫我弄脏了你没办法卖？我碰都没碰怎么会弄脏？再说了我要是尝了觉得好吃肯定就买了啊，怎么可能卖不出去？你这人真有意思！不买了不买了！”马珍珍生气地一顿输入，说得张武亮满脸通红，不知如何是好。

  正在这时，有几个下班的女工路过，闻着香味也走了过来，“小同志，你这是卖什么的？”

  张武亮看到来的人，正欲开口，刚才被张武亮得罪的马珍珍端着菜盆从旁边经过，大声嚷嚷：“都别买他的东西，他嫌你脏，不让碰。”

  听到马珍珍的话，其他人都缩回了伸出去的手，小声嘟囔几句便走了。

  张武亮生气地质问马珍珍，“这位大婶，你怎么这样？你自己不买怎么还不让别人买？真的是太过分了！”

  “哟！今天真是稀奇了，我买东西不让我碰，现在连说句话都不行了？你是哪来的天王老子，管得还挺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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