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菀宁看着镜中的自己，眼中燃烧着炙热的火焰。

  即将和离回家，心中却忐忑不安。

  “小姐，宁家小姐宁清允来信了，还附上了一包礼物。”

  白洛将信笺递给苏菀宁，没有打趣询问，她知小姐最近心情沉重，便默默陪着。

  苏菀宁打开一看，和预想的一样，是想给哥哥表达她的心意，又不方便直说。

  现在回想起来，宁母会参加武宁侯府举办的茶话会，完全是为了宁清允。

  苏菀宁起身去寻阿兄，直接将信笺和礼物递到了他手中。

  “怎么又是宁小姐，我跟她说了好多次，我现在不想谈婚论嫁。”

  苏千行一脸无奈，不耐烦地将东西递给苏菀宁。

  他也想接受宁清允的好意，可常年在边关戍守，如今还有一场大战，生死难料，怎能让宁小姐守寡。若是与她有所联系，恐怕会坏了她的名节。

  苏菀宁一脸懵圈，她自己的婚姻也是一地鸡毛，就不劝她哥。

  “你若完全不喜欢，你就直接断了她的念想，以免她日日想着你。若是你怕耽搁她，你就直接告诉她，凯旋归来才会娶她。要是战死沙场，就让她不要留念。”

  苏菀宁撂下几句话，便拿起一把大刀，跟哥哥比划起来。

  “妹妹，你要是和离了，会有男人要你吗？现在你完全放飞自己了，说话没有半分女孩子的矜持，这样可不好，男人都喜欢温柔的。”

  苏千行勾唇打趣了几句，饶有兴致地看着苏菀宁。

  “要是没人要了，我便战死沙场，做花木兰一样的女人，或者做武则天一般的女子。”

  苏菀宁不以为然，往日唯唯诺诺的苏菀宁已死，今后便是杀伐果断的苏菀宁。

  “小姐，回侯府的马车已经准备好了。”

  “妹妹，等着哥接你回来，要是嫁不出去，这辈子哥养你。”

  ......

  翠青阁。

  “今日，喝了安胎药，我仍觉得我的腹部绞痛，久久不能安睡，你不是说可以保到8个月吗？是不是这个胎儿已经死了？”

  林巧雪咬着牙，语气略显急促，用手捏紧了帕子。

  “林姨娘，那副怀孕的方子本就是一副猛药，副作用大，还继续使用了息肌丸，里面的麝香已经进去骨髓，会加快流产的进度，这一胎还是尽快排除比较好。”

  李府医微微皱眉，额头渗出了冷汗，还是交代了实话。

  受到老夫人的嘱托，让林姨娘的孩子胎死腹中，进而杀死林姨娘，心中便惭愧起来。

  若是早日流产，排出胎儿，也会伤害她的身体，至少可以保住林姨娘的命。

  “你给个最后的期限，不要给我绕弯子，我要实话。”

  林姨娘挑眉盯着李府医，抓住他的手，开始逼问。

  “最多2周，若不是不及时排除胎儿，母体就会不治而亡。”

  “上次你给的那个送走孩子的方子，可有问题，你当着我的面，对神明发誓，若伤我性命，全家不得好死。”

  林姨娘强忍腹部的绞痛，意识到她可能上了李府医的当，从始至终，就不会让他生下孩子，而是想要了她的命。

  李府医赶忙跪在地上，不敢说出半分实情，若是揭发是顾老夫人谋划，他的全家都会死无葬身之地，最终还是发了毒誓。

  “林姨娘，还是尽早喝下那副汤药，再晚一点，恐怕会有生命危险。”

  李府医即将离开，还是提醒了一句，医者本是救死扶伤，却要做这等腌臜事。

  “惜云，你去把大爷叫来。”

  反复交代惜云不可将她的情况说出去，便起身来到梳妆镜面前开始打扮她自己。

  脸上多用了几层粉黛，方可遮住苍白无力的容颜。

  “巧雪，最近是不是孩子顽皮，踢你肚子，想必是个男孩。”

  顾楚泽凑上前，温柔地抚摸她的腹部，眼底满是欣喜之情。

  “夫君，我小时候听人说，若是胎儿2个多月时，能够得到嫡母的祝福，日后便会孝顺嫡母，还会好生读书，不知夫君可不可以让夫人来为我纳福。”

  林巧雪一脸难为情地恳求下，楚楚可怜。

  “若是夫君觉得难为情，就当妾身失礼了，不要放在心上，庶子本不该奢求什么。”

  林巧雪微微屈膝福身，一脸愧疚之情。

  “也不是不可以，我替你问一下她，只是为孩子纳福，她定不会拒绝，毕竟，以后整个孩儿也是她的孩儿，这是她该有的气度。”

  顾楚泽眉目间一拧，又舒展开来，将林巧雪扶了起来。

  “谢谢夫君，妾身知自身人微言轻，若是十月怀胎生下男孩，我想将孩子给夫人领养，这样孩子同嫡母的感情才会深厚。”

  林巧雪继续诉说她的想法，一字一句尽显真性情。

  “要是菀宁有你一半的大度，就好了。”

  顾楚泽一想到苏菀宁的苦瓜脸，微微叹息。

  ......

  兰亭阁。

  “小姐，大爷来了，说是有一事相求。”

  苏菀宁正在草拟和离书，笔尖一停，放在一旁，想现在就告诉他和离的事情，还是忍了下来，等到上元节之后也不迟。

  “白芷，你给大爷沏茶。”

  苏菀宁一脸平静，像对待宾客一般招待着顾楚泽，眼眸中没有半分的期许。

  “林姨娘现在怀孕2个月了，她的家乡有个习俗，若是腹中胎儿能得到嫡母的纳福，必会健康长大，出生后，也会亲嫡母。”

  顾楚泽喝了一口茶，迟疑了片刻，便说了出来。

  “我还以为大爷是为了什么事来求我，不过就是纳福，让林姨娘派惜云来通传一声便好，何必要亲自跑一趟，倒显得我有点小家气。”

  苏菀宁爽快答应，没有对视顾楚泽一眼，毕竟是要和离的，已无半点希冀。

  “林姨娘是担心你比较忙，一时之间，抽不出空，我便亲自来了一趟，我当然知晓你是一个称职的当家主母，定不会容不下一个妾室。”

  顾楚泽打了一个圆场。

  “大爷若是有事要忙，便去忙吧，我明日便会去看给她腹中孩子纳福，不必忧心。”

  苏菀宁冷冷地瞟了他一眼，恨不得拿起一把匕首，插进他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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