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的十一月不像北方的冬天那样寒冷，今儿阳光明媚，天空湛蓝如宝石般璀璨。绿色的叶子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我在办公楼往下看去，地面上满是腐败枯黄了的叶子。昨天下了大雨，今天空气便弥漫泥土搅合着腐败枯叶的味道，有点臭臭的。

  我召集了静铭的大伙，开了市场方面的总结会议。在开会之前，我已经做了对应的功课，数据惨不忍睹。大伙的脸色也跟着不是很好看，但这不怪他们。

  市场已经低迷，宣告着静铭智能情趣产品不再那么有竞争力。

  我先给大伙打了鸡血，让他们不用担心，业务由我来跑通，他们只需要时刻听我的任务安排、整装待发即可。

  我说：“严丽，我们那静铭社区加了广告业务没有，我们在里面可以嵌入一些广告，抵消掉运营的成本。”

  曾严丽说道：“老大，这个问题我不是没有想过，但是找了几家公司，他们不是嫌我们的报价过高，就是比较顽固，认为我们这种社区跟他们的产品宣传格格不入。”

  我有些头疼，现在这个年代内卷化极其严重，人家甲方肯定选择价格低廉的。

  而生产方凭什么价格低廉？那就是大资本的规模化生产，他们打起价格战起来够狠够绝。

  作为小资企业老板的我，太痛恨他们了，动弹不得。

  “嗯，这个问题，我来想办法。”我将曾严丽说的东西记在了电脑的表格里。

  我问了张大千：“张工，那个智能绘画屏的项目，我们定了两个月的流程，得叫兄弟们抓紧时间了。应该没什么问题吧？昨天我看了你这边的汇报，在计划内，挺好的。另外有问题提出来，大伙一起讨论讨论。”

  “老大，现在遇到了困难，我跟采购组组长沟通过，他们那边的硬件采购出现了问题。现在软件我们是搭好了，就等外包的硬件过来做兼容测试。”

  我转向了采购组的组长，问道：“什么问题？”

  “乙方那边反悔了，明明说好的报价，结果就被拖了很久。”

  我皱着眉头说道：“口头反悔？还是协议反悔？我记得还没签协议合同阿。”

  “口头反悔。”

  我骂道：“诶呦，什么王八蛋，不想接也不早说，跟神经病一样，硬要拖着，出来做生意，这种乙方就该倒闭。不怪你。我来想办法。”

  “老大，我的我的。”采购组组长心情有些低落。但我还是镇定自若，打起他的精神。

  一场会议就这样结束了。

  现在我面临着的有两大难题。

  第一个问题是怎么在情趣社区方面创收，比如加入广告，利用好对应的用户流量，拓宽静铭公司的收入途径，稳住资金流入。

  第二个问题是怎么解决硬件外包问题。

  整理好思路，我喝了一口茶，给自己做了一个稍微详细的计划。从明天开始就先解决第二个问题，因为新项目比较着急。

  我呼出一口气，缓了缓心神，定个闹钟，放空脑袋二十分钟冥想。没成想闹钟还未响，就有东西落在了我的肩膀上，我迅速睁开眼睛，回过头一看。

  吓我一跳，原来是一件外套和在一旁眼神躲闪的陈妍妍，“陈铭哥，你是在睡觉吗？我是怕你冷，现在天冷了，我给你披上。”

  我摇摇头，将外套还给了她，回道：“不是，我在思考问题。谢谢你。”

  陈妍妍连忙摆摆手，“不用不用，陈铭哥，你要照顾好你自己。这是我今日的总结，学到的东西都记在这里了。”

  我将那一张打印出来的A4纸拿了过来，内心感慨这个姑娘还真努力，在这一个月的工作中，日复一日地给我汇报她的情况。

  我激励道：“妍妍阿，你这外语看来学得不错了，可以去跟外面的人接触一下，比如去领英之类的平台瞄瞄，看一看。”

  “陈铭哥，我知道了。”陈妍妍点点头，在自己的手机上划划点点。

  我抬起头看着她，内心想着她早日能学好英语，到时候我就可以带出去装逼了。

  “啊……哥，我脸上有东西吗？”

  “没，加油吧，姑娘。没什么事的话就忙去吧，注意劳逸结合哈。”

  我重新闭上眼睛，调整好呼吸。

  像是两只手一样地搭在我的肩膀，轻轻地揉着。我睁开眼睛，转过头，是陈妍妍揉着我的肩膀。

  她凑过来，在我耳旁轻轻说道：“哥，我知道你工作压力大，我给你揉揉肩好不好？我想帮你。”

  我的耳朵被吹着有些瘙痒。

  “呃……妍妍，不用不用。你去忙你的吧。”

  我肩膀挣脱了她的手。

  “陈铭哥……没事的，我只是想……”

  我打住了她，最后劝她回去忙自己的事情。

  我见陈妍妍默默回去自己的工位，摇了摇头，心想这姑娘该不会对我有意思吧，但按照理论来讲，男人最大的错觉就是别人对他有意思，这对于我来说是愚蠢的错觉。

  缓过神来，我又闭上眼睛冥想补足那十分钟。

  ……

  晚上，我一夜没睡，趁着半夜灵感好，索性看着暖色的天花板思考着硬件外包问题。最后我打算联系在深海智能做事时候的关系网，准备从里面找到可以做硬件外包的。

  说来说去，还得依靠自己平日积攒的人脉。

  思虑再三，我发现我已经睡不着了，起身坐了一会，似乎缺少了什么东西。

  我又站了起来，坐到了那张桌子前，桌子面前摆着的是一本日记，是小静做的那本日记。我这才想起来我缺少了什么，不想再坐在这张桌子面前，甚至不敢碰那本日记。

  我有些疲惫恍惚，打开窗户，给自己点了一根烟，任凭它展示自己烟雾缭绕的样子……

  “静，你会醒的吗？”

  我似乎有些神志不清，回过头，这间屋子空空荡荡，此时，我是多么期待她能打开这间房门，然后向我扑了过来……

  我感到悲痛，在这悲痛当中，我立马从架子上拿出了薇薇给我的安眠药，搅合着口水，吞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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