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蕴虽然好奇，但姜寒烟给了眼色，她也只好拉着霸天一刀出去，关了门留下姜寒烟和花非梦在房间里。

  姜寒烟眼尖，看见了花非梦流血的手，走过去拉开她攥起的拳头，看见她掌心横了一道伤痕，姜寒烟便放了一瓶药在桌上，重新坐下看着花非梦。

  “李小姐没事吧？”姜寒烟开口问道，心底是别人察觉不到的余悸。

  花非梦抹了一把眼泪，恶狠狠地瞪着她，“你满意了！”

  当李家小姐看着女儿身的她，那伤心欲绝又哭又笑的样子，才真的让她意识到辜负一个人是多么难受。

  无论是什么目的，轻视别人的感情，玩弄别人的真心就是错了。

  姜寒烟皱了皱眉，并不答话。

  花非梦在她的眼神下，渐渐失了脾气，目光恍惚起来。

  “她哭笑过后安静了好久，突然拿起剪刀要自裁，我徒手抓住了剪刀割破了手，她看到血，又是沉默了很久，便让我滚。”

  “我错了，真的错了。你罚我吧，我不会再逃。自己犯下错，就要自己承担。”

  花非梦的改变与姜寒烟预料的相差无几，不过李家小姐会过激自裁还是让姜寒烟心有余悸，她欠了那李小姐一声抱歉。

  不论怎样，她终是要伤一次，这个姜寒烟避免不了。

  “承担不是口头说说，辜负是件很伤的事。你虽是女儿身，律法无依据判你，终归做了不好的事，律法律人，道德律己。牢房开着，我不会叫人锁，待多久你自己决定吧。”

  姜寒烟说完就离开，和霸天一刀交代了几句，留下花非梦在顺天府。

  姜寒烟离开后先去了李府，偷偷看了那李家小姐的情况，见她伤心垂泪，却不再做过激之事，也松了一口气。

  李家小姐动了真情，花非梦则是玩乐，无论花非梦怎样，真心错付，李家小姐终归要受伤。

  那晚雪夜，她把手放进‘他’掌心的时候，不会想到这个结果。

  她们相遇像一场仓促的雪，短暂的美好，注定的结局，空白到无垠的世界。终究只是年轻罢，路还很长。

  姜寒烟还是现了身，交代了李家小姐的丫鬟几句，听到丫鬟点头应允才离去。

  同时官府发布檄文：飞贼花非梦，枉顾法纪，招摇过市，引发骚乱，扰乱治安，采花一罪，经查实乃造谣，与罪行不符，故判杖邢一百，收牢押监……

  走在去慕湘坊的路上，姜寒烟想起李家小姐那黯然神伤的模样，还是觉得对花非梦惩罚轻了，可感情的事不是她能做主。

  叹息之时，已来到慕湘坊。

  当她随着桃雁去到别院找到花轻颜的时候，花轻颜正闭目听琴，柳翎儿亲自为花轻颜弹着曲，轻挑慢按，仙音绕梁。

  花魁才艺卓绝，皆出柳翎儿之手罢了。

  无炫技，无讨好，柳翎儿平淡地弹，旁人便平淡地听。惊艳谈不上，但姜寒烟偏生不忍打断，目光静静地落在柳翎儿身上。

  她在为别人弹琴，又像只弹给自己听，天地空大，独此一人，高山流水，知音难觅。

  直至一曲终了，她的目光也不曾离去，柳翎儿也看了过来。

  姜寒烟还是扬了笑意，柳翎儿也回以微微一笑，然后起身领着桃雁离去，留给姜寒烟和花轻颜谈话的空间。

  花轻颜回味了半晌，才睁开眼来，“这柳老板真是个妙人。”

  姜寒烟笑了笑，将花非梦的情况和花轻颜说了，花轻颜拧起了秀眉，“杖刑一百？收押？”

  “她可能不会运功相抵，但以令妹的体魄死不了，同样牢房里待几天也不是大事。牢房未上锁，她想什么时候走都可以。”

  花轻颜看着姜寒烟端坐着泰然处之的样子，又露出了笑意，“姜捕头也是个妙人，我便再多待些日子又何妨。”

  姜寒烟微笑，起身告辞。

  她未多停留，柳翎儿也未再出现，反倒是花轻颜望着姜寒烟离开的身影，若有所思。

  一连七日，花非梦在牢房里都不吃不喝，以这种方式惩罚自己。

  其间只有曹语静、程定方、凌青聘去看过她。

  而她的亲人花轻颜则一连七日都缠着姜寒烟，不是邀她去慕湘坊，就是邀她同游。

  姜寒烟头两次还答应，但也不可能总是陪着花轻颜，花轻颜相邀不成，就到姜府亲自去请。

  结果遇上了南宫家优哉游哉的南宫明夜，南宫公子那悲伤的少男心又一次被电击中般，对花轻颜一见钟情，主动向姜寒烟接过地主之谊的任务。

  可是清净没两天的姜寒烟，在要出门的大清早又被南宫明夜拦住。

  “云琰，你就去吧，轻寒说想和你聊一聊咱们大北朝的文化。”

  “轻寒？”姜寒烟挑眉看着南宫明夜，这小子才和花轻颜出去了两天就这样亲密地叫上名了。

  “我有公务，不像你这么闲好吗，南宫公子，聊大北文化你也可以，这是个好机会，好好把握。”

  姜寒烟掸了掸南宫明夜的肩膀，然后绕过他，准备去都察院。

  “别啊云琰世姐，要是我一个人能拿下就不劳烦你了，轻寒就是想结交你这个闻名天下的女捕，你去帮我说说好话呗。”南宫明夜又缠上去。

  “小师弟，你不是一直很在意自己身高吗？那花轻颜可比你高很多啊。”姜寒烟继续往都察院走着，秋蕴在一旁偷偷发笑。

  “咳，爱情来了挡都挡不住，姐姐，好姐姐。”

  “哎呀，南宫公子，喜欢人家就大胆去追求嘛，我家小姐是捕头，不是媒婆。”

  “一边儿去。”南宫明夜瞪了秋蕴一眼，秋蕴回了一个鬼脸。

  姜寒烟懒得理他们，却又是一人拦住了她的去路。

  “程兄弟？”

  程定方手还吊着，这样重的伤现在就能起床下地也亏得他底子好。此刻他没有陪在凌青聘身边，而是来找姜寒烟，让人感到奇怪。

  少年没在意旁人，只看着姜寒烟一脸认真道：“你去牢里看看花非梦吧，她已经不吃不喝七天，受了杖刑发了烧。”

  “为什么是你来找小姐？”秋蕴好奇地看着程定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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