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好意思说，放着我厉害的医术不学，偏要学你爹当什么捕快。这又不是什么正规编制，俸禄少，还常年奔波，四处涉险，全年没几日安生的。你当个医官不比这强？不然继承医馆也好，还能帮补家用，靠你那点俸禄，我们全家得饿死。”

  姜寒烟自己也挑选着耳坠，“娘，医馆不是有玉璃吗？我们还有外公留下的田产，饿不死。”

  “有玉璃就是借口啦？她虽然是卖入了我们家，我们家养大的。但她是个人，我们不能一辈子绑着她，以后还是要给她和秋蕴寻一个好人家去享福的。”

  姜家没有仆人，只有家人，白沐卿说到这儿，又想起什么来。

  “说起来还有你，昨天为什么又把我约来的媒婆给打发了去，大前天与李家公子的见面怎么……”

  “娘，打住啊！”姜寒烟终于变了脸色。

  “我这好不容易得闲，你却给我安排相亲，我当然不愿意。”

  白沐卿一听就来气了。

  “不愿意！不愿意！你知道你今年多大了吗？我在你这个年纪你都八岁了，那还算晚的，你当捕头我是阻止不了，但你这相亲也不去，是准备一辈子当个老姑娘吗？你是要……”

  “好好好，娘，我错了。”

  姜寒烟可受不了她娘的连珠炮，后退了一步，立马安抚道：“这次是我不对。”

  却不想这一退，撞到了人。

  白沐卿还准备说几句的，见女儿撞了人，也停了下来。

  不过这一撞撞的却是熟人。

  “柳老板，这么巧？”姜寒烟撞到了柳翎儿。

  柳翎儿也道：“好巧，姜……捕头。”

  她也没想到撞到她的人是姜寒烟，今天的姜寒烟与平常见到的她不一样，她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颇为新奇。

  今日的柳翎儿穿的紫衣，也披了件白色的披肩，面上换了张银金相间的面具，整个人低调了许多，但仍然难掩华贵。

  身边跟着桃雁，还有几个小厮，每个小厮都拿着物品，阵仗不算小，旁边还跟着首饰行的老板，像是刚从内堂谈完生意出来。

  姜寒烟看了柳翎儿带来的人一眼，笑着道：“柳老板也来采买？”

  柳翎儿点头，白沐卿也笑道：“大老板还要亲自采买？”

  柳翎儿轻轻地笑了笑，“这坊里的姑娘适合什么、喜欢什么样的，我最清楚，别人挑选的，她们不满意，姜夫人你们也来挑选首饰？”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柳翎儿对白沐卿说话要比礼貌还要客气上几分。

  “可不是，只不过挑来挑去，都没选到满意的。我天生丽质容易选，就我家这个女儿又不会打扮，还特别挑。”

  白沐卿白了姜寒烟一眼，姜寒烟无奈的咧了咧嘴，惹得柳翎儿等人一笑。

  首饰店老板立马道：“夫人要不去里面挑挑，里面还有很多好看的首饰。”

  白沐卿眉梢挑了挑，并不是很乐意，她知道内堂的东西都是些很昂贵的饰品，她却也没拒绝，外面选不到好的，只有去里面。

  却是柳翎儿忽然眼睛一亮，去挑了一对红豆镶嵌的耳坠出来。

  她看了姜寒烟一眼，给了白沐卿，“姜夫人，不如试试这个。”

  “咦？”白沐卿接过了耳坠。

  耳坠并不华丽，倒也精致，整个呈条形，坠链稍长，尾端镶着一串红豆，色泽偏暗，倒也舒服，她觉得不错，立马叫姜寒烟过来。

  “女儿，来试试。”

  姜寒烟看了一眼，听话戴上。

  白沐卿眼前一亮，而姜寒烟自己看了看镜子也很满意。

  耳坠偏素，红豆的颜色又不会让它太过朴素，与姜寒烟相配正好合适。

  “嗯，就该按这种风格给你挑，不过嘛，啧，衣服是不是该换一换？”

  白沐卿又考虑起别的来。

  两母女嘀咕起来，旁若无人，柳翎儿看着她们笑了笑，与桃雁他们悄悄离开了。

  姜寒烟想起还要谢谢柳翎儿，抬头却发现人都已经离店铺有些远了，也就不好再喊住他们。

  白沐卿见姜寒烟一直看着门外，她也看去，看着柳翎儿她们走远，忍不住道：“你看看人家多会打扮。你们年龄也差不多吧，别人把一家那么大的楼打理得风生水起，你就知道当你那没出息的破官差。”

  白沐卿没有介意柳翎儿的身份，别人的出身她管不了，只是两次接触，柳翎儿给她的印象还不错。

  姜寒烟收回视线无奈地看了自家娘亲一眼，“娘，走吧，还要买什么？”

  说起买东西，白沐卿又来了兴致，“要买的东西多着呢，给你做新衣的布料，胭脂水粉这些，我听说西街那边有家布坊不错。”

  西街。

  说是去布坊，但要买的东西还有其他，而且今天天气也很好，冬天里的大晴天。

  街上很多小贩都在叫卖，街市很是热闹。

  白沐卿也喜欢在小摊上挑选些东西，已过不惑之年，还能保持少女般的感觉，姜寒烟其实也挺佩服自家娘亲。

  “娘，你这种性格，爹是怎么追求到你的？”

  陪白沐卿挑选着围裘，姜寒烟也很好奇爹娘是怎么走到一起的，白沐卿当年的追求者可不少。

  “你提这个干什么？”白沐卿却忽然变了脸色，瞪了姜寒烟一眼，继续挑选东西。

  “我好奇嘛，娘，你就和我说说吧，你不总说我不像个女儿家，你多和我说说这些不好吗？”

  每一次问这种问题都被白沐卿搪塞了过去，她得套套话。

  “你，哼。”白沐卿就是不想说。

  “真不说？”姜寒烟故作失落起来，“唉，本来我就对男女情事了解得少，也不大好意思，这与人相亲就更觉得困难了。”

  “你少来了！你和人精一样，还怕这些，我说你老喜欢打听我和你爹的事干嘛？我都说我当年是撞了邪。”

  白沐卿横了姜寒烟一眼。

  姜寒烟觉得白沐卿眼神有异，想了想凑近她娘神秘道：“娘，该不会，是你倒追的爹吧？”

  白沐卿手上一顿，“怎么可能，当年追我的人从达官贵人到江湖豪客，我怎么可能倒追那莽夫，不可能不可能。”

  姜寒烟但笑不语，不再追问下去，她娘已经拿着同一件貂裘拿起放下两次了。

  “你那是什么古怪眼神，去。”白沐卿见姜寒烟用查案时的笑而不语看着她，脸一沉推开姜寒烟往前走去。

  她撇下了姜寒烟，也没怎么注意到周围，看见一个小摊上有胭脂木梳等东西卖，就走了过去，随手就抓起一盒胭脂，但还有另一只手放在了那盒胭脂上，比她快了一点点。

  “姜夫人，好巧，我们又遇上了。”

  柳翎儿打了招呼，她没想到这半路杀出来，要和自己抢的人会是白沐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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