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帝大笑着翻身下马，快步走到了霍去病面前，把他扶了起来，正想挥手让一边跪着的许若灵也起来，却看到了一双清澈的，如同林间小鹿一般的大眼睛。

  不用问，这就是病儿的心上人了。一张素白的小脸脂粉不施，看着只用了一点口脂，皮肤却光洁柔嫩，洁白如玉，五官初看就是个清秀的小家碧玉，看得多了，却觉得五官都是正正好，越看越好看。最好看的是那一双杏眼，看着是清澈，却挺有主见的样子，也没有一般女人看他时那种贪婪与献媚，眼神不卑不亢的，也没有害怕，大大方方地看着他。上下眼睫毛都很长，像是两把小扇子，忽闪忽闪的。

  霍去病起来后，就把手伸给她，她乖乖地把小手伸给霍去病，就着他的手站起身来。个子倒是不高，身材却不错，不知道是怎么弄的，胸部很是挺拔，也不像宫里的女人那样老是含着胸，腰也不盈一握。身上的衣服衣料绣工倒是一般，也没有像宫里那样都是穿着长长的深衣，看着就累赘。

  霍去病拉着许若灵的手，两人相视一笑，就双双俯身下来，请武帝进屋去坐。武帝却不肯，倒是对他们捶的肉感了兴趣，问他们在做什么。

  霍去病忙笑说，庄子上死了头牛，他们把这肉捶了，想做点牛肉丸吃。

  哦？武帝来了兴趣，让他们自己只管接着忙，自己一会儿也尝尝，说着就径自坐到廊檐下两人早上摆着的毯子上，就着旁边的火炉，给自己泡起茶来，还挥手让几个随从都退得远远的，只有一个老内侍在旁边侍候。他在那里坐着泡茶，没一会儿，就有一个黑白相间的小脑袋从他对面冒了出来，扒着案几呆呆地看他，他觉得有趣，把手伸过去揉揉她的头，小家伙居然围着案几转了过来，在他面前翻了肚皮，邀请他摸自己的肚肚。

  两个小的一开始还有点拘谨，怕冒犯了圣驾，许若灵还老是扭脸偷偷看武帝，被霍去病打了两个脑瓜崩才老实给霍去病打下手，不过幸好在武帝来之前牛肉就已经被捶打的差不多了，没一会儿，霍去病就帮着许若灵把捶好的肉放进了盆里，搬进了厨房，许若灵就催他洗洗手，让他出去陪武帝说话去。剩下的事他也帮不上什么了。霍去病临出去前，还抱着她亲了一口，被她瞪了一眼，才开开心心地蹦了出去。

  武帝也是练家子，听着里面的动静和娇嗔哪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心里一直偷笑。霍去病现在也不跟刚跟许若灵在一起的时候那样一听人调侃就脸红了，脸皮早厚了，向武帝施了一礼就坐在了他的对面，拿过了一边的茶具给武帝泡起茶来。那个老内侍向他施了一礼，就小步跑进厨房里给许若灵打下手。

  霍去病一坐下，萌萌就不跟汉武帝玩了，而是快步跑到了爸爸身边，趴到了他膝盖上，一只小脚脚还翘了起来，在空中一点一点的。

  这套茶具和茶叶还是今年系统给的新年大礼包里的，两人一熊一人两套新衣，八道新菜，一道酒谱，四罐茶叶，一套泡茶的茶具。一罐正山小种，一罐碧螺春，一罐茉莉花茶，一罐小青柑的生普。今天泡的是正山小种。

  汉朝的茶文化还不发达，采青，炒青，发酵，保存的工艺都还不能跟后世比，就算是武帝，也没有喝过这么香的茶，刚才他没泡新的，只是喝了壶里的残茶，就已经觉得茶香满口了，现在霍去病用刚烧开的水又重新泡了一泡，武帝一尝，就呼了一个好字。

  霍去病只笑，说这是灵灵家乡带来的，已经不多了，陛下要是喜欢，走的时候都给他带上。

  武帝也不跟他客气，还笑着揶揄他小日子过得舒服，在这住着，也没有那么多糟心事儿，不用见那些不用见的人，神仙眷侣，煞是逍遥。

  霍去病只是笑，说自己笨，女人一个就够了，事少，要不然出征还要操心着家里会不会闹。他不愿意一直把话题放在许若灵身上，就跟武帝说起了明年出征的各种安排。这些天他可没看军书，特别是现代指挥作战的书，加上自己的见解，说起来头头是道，没一会儿，武帝也听了进去。

  在捶牛肉丸之前，许若灵就把那些牛肋排给炖上了，炖了满满一大锅，这会儿已经炖的差不多了，香味越来越浓烈，就飘到了外面一君一臣的鼻子里。

  许若灵在温水里把调好味的丸子都煮好了，就掀开锅尝了尝，看肉已经煮到了火候，就拿了个大盆子，让那个老内侍帮着把肉捞出来一大半，汤也盛出来一桶，把煮好的牛肉丸子放进剩下的汤里和剩下的肉一起再煮了一会儿。再起锅烧油加了早就炒好的糖色，爆了葱姜，把捞出来的牛肋骨倒了一半进锅里，又红烧了一下。盛了两木盘出来。看大锅里的牛肉丸子也好了，也盛出来了两小盆，另外炒了个醋溜菘菜，热了米酒，切了两碟子香菜小葱，两碟子夏天做的野韭花酱，并两大盘昨天烙出来的发面锅盔，和内侍一起在店里摆了两张几案，请武帝和霍去病吃饭去。

  请他们入座前，她还请那个老内侍试毒，老内侍却摇头不肯，说在冠军侯这里无妨的，陛下最相信冠军侯了。许若灵请那个老内侍和外面没进来的内侍找时间一起吃牛肉汤，剩下的肉随便吃，锅盔也留了一厚沓给他们，才和他一起出去请人。

  老内侍跟在她后面，感激莫名。就算他跟着武帝跟了也有十几年了，可满朝文武大臣有几个真的把他们这些人当成人待的，更别提关心他们吃什么了，女君虽然是冠军侯独宠，却一点架子没有，如此的平易近人，当真是好福气啊。

  病儿真是好福气啊。武帝看着桌上的汤，肉，饼，菜，也是如此想。难得她就是得了宠，也没有失了本心，看今天来的时候见二人相处的样子，就知道这小两口平日就是这么过的，也不用别人服侍，把病儿伺候的舒舒服服的，头上身上也没有什么饰物，不恃宠生娇，也无娇骄二字，跟病儿对视的时候，两个人眼睛里又满是情谊。

  他抓了根炖得软烂的牛肋骨蘸着韭花酱大口吃了起来，又吃了口又脆又弹牙的牛肉丸，连声夸赞，霍去病笑站让他再尝尝红烧的牛肋骨，说更好吃。武帝吃了一口，更是惊为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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