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老板您这不是就说笑了么？昨日那五只，我们少爷可是喜欢的紧呢。”艾柠继续说道。

  也许是艾柠知道得太多，让店家一时间放松了警惕。

  “可说呢，那都是新鲜的，我亲眼看着那母猫下的，下完了还舍不得走呢！一直跟着你家公子那么老远，得亏也是它跑得快，不然那母猫也跑不了！”

  店家的话音刚落，黑暗中艾柠的手已经握紧那剑柄了。

  然而，一旁的洛繁书刚好注意到了她的反常，连忙一把将掌心覆盖在了她那只紧握剑柄得手上。

  似乎是在提醒她冷静一些。

  可是，任谁碰上这种事情能够做到真正的冷静。

  艾柠此时心如刀绞，倘若能够当场杀人，她怕是早已经将这店家碎尸万段了。

  “不对啊，你们公子不是说了吗？近期都不会再来了……”店家望着两人仔细思考了一瞬，终究还是发现了不同寻常的地方。

  谁知，他的话还没说完呢，下一秒洛繁书一个箭步，胳膊一把缠住了他的脖子，银针封穴，让他瞬间动弹不得。

  “老实一些，我问什么，你答什么，这银针封喉，不及时拿掉的的话，你撑不过今晚的。”

  洛繁书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着实吓了艾柠一大跳。

  出于警惕，她还算是手扶着腰间的剑柄，环顾起了四周。

  好在鬼市的摊位大都没有那么张扬，大家都蒙面躲在黑暗的小角落里，只有主顾来的时候才会露面。

  所以洛繁书的行为并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黑布围成的帐篷。

  三人慢慢挪了进去。

  直至走进去，艾柠这才感受到了真正的死亡与压抑。

  一个个牢笼中，关着的是各种被残害的动物。

  有些被挖去了双眼，有些被砍去了四肢，甚至，有些还被打断了獠牙，然而，诸多动物也同样拥有着一个共性，那就是，毫无例外，声带都被切断了，发不出任何声响。

  至多，只能用利爪或者是仅剩的尖牙抓挠着笼子壁，借此来宣泄与控诉着发生在自己身上的那悲惨的遭遇。

  帐篷之内，恶臭连天。

  是腐烂的味道。

  艾柠强忍着胸中的翻滚，双眸鲜红地紧紧瞪着那店家。

  “从现在开始，你只管点头摇头，不回答我就杀了你，一刀一刀剐下你的皮肉，喂给它们吃。”

  洛繁书望着艾柠的侧脸，仿佛重新找到了那个刚被他改造过的她。

  当然，他的心是忐忑的，眼前发生的一切，也是他十分不想看到的。

  愧疚使他希望她仅仅只做一个普通人，可上天便是不允。

  “类似的事情，是不是持续好多年了？”

  店家点了点头，神情痛苦。

  “这人，是大人物，对吧？”

  店家再次点了点头。

  “不光是猫，还有人，对么？”

  这一次，店家先是点了点头，紧接着又赶忙疯狂摇头。

  很显然，他是意识到自己知道的太多了。

  “不说实话的下场我应该跟你说过了。”此时洛繁书忽然开口，紧接着肩胛骨上又是一针。

  痛痒交加，让店家的表情异常扭曲，奈何，即便如此，他依旧是喊不出来一个音节。

  店家疯狂点头。

  艾柠和洛繁书对视了一眼，悬着的心终于还是死了。

  看来，秦睦生一开始的担心并无道理。

  “你让他说话吧。”艾柠努力平静了一下自己的思绪，深吸了一口气，对着洛繁书说道。

  洛繁书点了点头，手中的银针微微挑动了一下，店家终于能发出一声细微的声响。

  “那人，长什么样，你知道么？”

  “我……不知道，他每次都是让他们家的下人来的，出手阔绰，不然我也不会猜到他是大人物啊……二位大侠，小的真是冤枉啊！昨夜我只管抓和卖，动手我是一下都没动啊！”

  这店家一看就是个胆小怕事之徒，见二人不为所动，就差吓得尿裤子了。

  “二位饶命啊，小的无辜！”

  “无辜？你放眼看看你这里面，这里面的那个生灵不无辜？如今你也明白了有苦说不出的滋味了吗？舒坦么？”艾柠抬手，瞅准了不是要害的位置，对着店家插了进去。

  就好像是无师自通的天赋，这一剑，精准无误。

  店家痛到直“呜呜”，洛繁书只好重新插回了银针，手动给他闭嘴。

  “你能联系到那人的，对吧？”艾柠不敢耽搁时间，随即接着问道。

  店家痛苦点头。

  “联系他，明日来，懂么？”

  店家再次点头。

  “不要给我耍花招，针里有毒，只有我有解药，事情办不成，你一样活不了。”洛繁书继续补充道。

  ……

  藏污纳垢的鬼市，是这整座城中最黑暗的角落。

  直到离开，艾柠菜终于像是重新入水的鱼一般，得以喘息。

  “明日你有什么打算？”

  “还能有什么打算？来抓人啊！”艾柠一脸不置可否。

  “倘若那人是我们惹不起的呢？”

  “洛大夫，我怎么总感觉我现在有些开始不认识你了……”望向洛繁书的眼神中，多了几分失望。

  也正是这几分失望，最是刺痛他的心。

  “人生在世，我们所能控制的毕竟是少数……”

  “可那也总不能什么都不做，不是么？！”这是艾柠第一次对着洛繁书发火，肯定也不可能是最后一次。

  “明日我来接你。”洛繁书没有再争辩些什么，而是叹了口气，默默后退了一步，与她拉开了一段距离。

  也正是这一段距离，逐渐在往后的日子里，慢慢将她带离他的身边……

  “你可以不来的，长这么大，我什么人没有杀过？”艾柠赌气地说道。

  “我明日来接你。别多想了，早些休息。”

  “知道了！”艾柠气不过，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抬脚就踢了一个大石头，脚疼了半天。

  深夜的医馆内。

  洛繁书似乎早已经忘记了这里还有个人。

  “洛大夫，你回来了。”薛湘湘那妩媚的声音随着暗淡的一缕烛火慢慢亮起。

  “你怎么还不回去？”洛繁书语调低沉，昏暗中，瞳孔中始终笼罩着一片漆黑。

  “我看到那些了……我想提醒你……不要去招惹那人，这种事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受害者也不仅仅是几只猫。”

  “我知道。”洛繁书转身上楼，只留给她了一个背影。

  其实到底是谁，他早就猜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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