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不是！你干嘛？”艾柠神情中掩盖不住震惊。

  倒是洛繁书显得镇定自若：“你看，她那像是从未骑过马的样子么？”洛繁书朝着远去的身影扬了扬下巴，只见一抹白色的衣衫飘摇，女子扯着缰绳看起来异常娴熟。

  几乎没有人能控制得住一匹失去控制的马，除非，这个人原本就是能驯马的人。

  “说来也是，就这一会儿功夫就能学会骑马了？洛大夫果然是个好老师啊！话说，她这么一个人骑马回去，不会出什么问题吧？”艾柠十分佩服地轻拍了一下洛繁书的肩膀，这一次，他终于没有嫌弃地躲开。

  “你看她像是能出问题的样子么？倒是你，倘若不是我这样做，你还真打算就这样一个人深更半夜地走回去？”洛繁书望向她，一脸的不满意。

  “那不是没办法嘛？”艾柠挠着头讪笑，又怕洛繁书生气，只好继续解释：“况且，我一晚上没吃饭也饿了，正打算顺路去前面巷子口那家面摊吃碗面，顺路的，顺路的嘛。”

  “那正好，一起吧，我也饿了。”

  “啥？可是那家面馆很辣的，洛大夫你可是不沾一点辣的诶？”

  “偶尔吃一下也无妨。”洛繁书笑了，他竟然笑了。

  可是这笑不知为何，总给艾柠一种莫名毛骨悚然的感觉。

  “好好好，那就一起吧。”

  石板路蜿蜒曲折，两旁的店铺早已关门歇业，唯有街角的一处小面摊儿还亮着昏黄的烛火光芒。

  面摊儿上摆着一口大铁锅，锅里的水咕嘟咕嘟地冒着泡，热气腾腾。

  面条入水，香气升腾。

  偶尔有几位晚归的行人被香气吸引，停下脚步，坐在面摊儿旁的长凳上，点上一碗热腾腾的面条。

  两人随意拖了椅子坐在了最外围。

  除了谢三成那里，和顾德猫宁，洛繁书几乎不会在外面吃饭。

  用艾柠的话来说，这就是典型的洁癖。

  从筷子到桌子再到碗，每一样东西仿佛都要经过他仔细的擦拭之后才能使用。

  艾柠坐在一旁，十分嫌弃地托着下巴望着他，瞬间没有了一半的食欲。

  “洛大夫，差不多得了啊，都说了不干不净吃了没病的。”说这话也是因为艾柠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了。

  “你倒是没少生病。”洛繁书没好气地剜了她一眼。

  “嘿嘿，这不是还有你呢嘛！”艾柠小嘴儿一咧，厚脸皮地说道。

  “来咯二位客官！面来咯！”两碗红油面忽然被老板端上了桌，光看着那层红油，都让人特别的有食欲。

  艾柠手里捏着筷子摩拳擦掌，仿佛就等这一刻，一口面嗦下去，仿佛方才那酒鬼耍无赖的糟心一刻，都尽数烟消云散了。

  “哎嗨！人间美味啊！一天的烦心事儿都记不得了！”

  “你到是心大，一个杀手都进衙门了，还不知道害怕。”洛繁书无情吐槽道。

  “虽说杀人不对，但是我那是替天行道，我杀的那都是该死之人。”

  “知道了，吃面。”

  洛繁书低头吃了一口，嘴唇便泛起了一圈红肿的油光。

  “倒是你啊，洛大夫，你也最好不要来衙门……”艾柠若无其事地挑起了面条，话还没说完便对上了洛繁书那一双洞察的眼睛。

  “为何我也来不得？”

  糟了糟了，艾柠心想断然不能让他知道她知道他的身份啊啊！（绕口得很！

  “因为……因为你是我的帮凶啊！每次受伤都是你给我治好的！所以我们两个是一条船上的蚂蚱。”艾柠理直气壮地说道。

  洛繁书原本紧绷的嘴角终于露出了一抹笑意，似乎他对她的这个回答很是满意。

  “嗯，倒也是。你也要注意，今后不能那么轻易跟人动手了，万事不要鲁莽。”

  能将她推入深渊的人，自然也能将她重新拉回来。

  “知道了，你都不知道那人有多过分！好几次了，之前贞儿在的时候他就总是那个样子。”

  “知道了，以后这个人估计也不会出现在那里了。”洛繁书随意捏起了一块手帕，轻轻擦去了手上的那一抹红油渍，红油留在绣帕上，犹如一抹鲜艳的血迹。

  “那薛小姐，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莫不是真的看上了你？不然说不通啊，就我这个无名小卒，她也没有必要这么针对我啊……”想起薛湘湘，艾柠就头疼，实在是懒得去对付这种麻烦的人。

  倘若是曾经，她肯定是能动手绝对不会动脑子的。

  洛繁书无言，心里也在思忖究竟该如何解释这件事情。

  “哈啊！看你这表情不会真的被我说中了吧，所以上次我不在的时候，她是在对你表白么？”

  “你希望是这样么？”洛繁书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接着反问道。

  “我？我……”艾柠放下了筷子，显然是在认真思考。

  “说实话，我不太希望。”艾柠垮着小脸摇了摇头。

  洛繁书的眸子如同被擦拭过了一般，亮了一瞬。

  “为何？”

  “因为……你俩不合适。”艾柠随口扯了一个由头。

  “哪里不合适？”

  “嗯……就比如，薛小姐八字属金，而你属木，金克木，不合适。”艾柠随口乱扯。

  “这又是谁教给你的？沈兰亭？”

  洛繁书目不转睛的凝视惹得艾柠一阵不自在，一会儿看天，一会儿看地，总是一副很忙的样子。

  “啊对。”

  “没想到你还会找他算这个。”

  “额，有时候显得无聊也会八卦一下。”

  洛繁书点了点头，“吃啊，你怎么不吃了？”

  “有点饱了。”艾柠微微眯起了眼睛，笑嘻嘻的样子好像是一只餍足的猫儿。

  洛繁书随手掏出了一锭银子拍在了桌子上，刚想起身，却发觉袖子一角忽然被什么东西勾住了，原以为是桌子角，没想到是艾柠的一只小手。

  “怎么？”洛繁书难得一见得有耐心。

  “不管是什么理由，能不能以后……不要跟她说话啊？”

  “好啊。”

  这还是艾柠第一次因为这种事情跟洛繁书撒娇，不过，看上去这一招对他很是受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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