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梦中，周白听到了一阵闹铃的声音。

  迷迷糊糊合着眼睛，下意识用手摸着床边。

  循序渐进的声响。

  使得周白有点烦躁，睁开双眼。

  眼睛酸痛。

  漆黑的屋子里，只有枕头边手机屏幕涣散着橙色的光亮。

  周白略微清醒，转念一想。

  好像昨天也没有设置闹铃啊？

  将手机放到眼睛跟前。

  屏幕上出现的是林强的来电提示。

  再看一下左上角的时间显示晚上11点58分。

  周白心中一阵嘀咕。

  “这么晚了，什么事情非得这个点说。”

  按下接通键。

  周白合上眼睛，将手机贴在耳朵上。

  有气无力得说道；

  “喂？强子，什么事情啊？”

  电话那头传来了林强，略带哽咽且压嗓的声音。

  “哥！奶奶摔。。。摔倒了。流了血。。。血！”

  周白听后瞬间清醒了过来，睁开眼睛，一下从床上坐起来。

  整个身子绷得笔直。

  “强子，你说什么，你把话说清楚！奶奶怎么了？”

  “奶奶晚上起夜，摔倒了，头磕破了，现在意识都有点模糊，喊她不吱声。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周白这回算是彻底听明白林强到底说了什么。

  先是脑海中一阵蜂鸣声。

  随后迅速在冷静了下来。

  “你电话打了没有？”

  “什么电话？”

  周白气血渐涌。

  “强子，你是傻子，是榆木脑袋？，120，快打电话，你打给我有什么用！”

  电话那头，一阵嘈杂的声响，伴着林强的声音。

  “120.啊，120  ，120。。。。。”

  周白迅速挂断电话。

  跳下床，将手机揣进了裤兜里。

  黑暗中，周白拿起了一直放在床尾的薄外套，拽紧在手中。

  摸了一下口袋，确定了一下，口袋里的钱。

  打开房门，冲了出去。

  随手合上的木门，砰声，回响在漆黑的房间内。

  周白沿着小路，朝着西村头跑。

  手中的衣服随着身体摆动，在风中来回划动。

  午夜的气温稍许有些凉意。

  将手上的衣服，往身穿。

  但是脚下的步伐却是丝毫都不敢有懈怠。

  路上有凹凸不平的地方，周白也是连着几个踉跄。

  约摸着跑了三四分钟的样子。

  周白看到远处，西村头。

  林强所住的平房跟前，一辆闪烁着红蓝灯光的救护车停靠在围栏外。

  周白加快了脚步朝着着林强家门口奔跑。

  像是来到了马拉松最后的冲刺阶段。

  片刻之后就到达了林强家门口。

  此时门口已经围观了十几个村民。

  在人群中周白一眼就看到了披着外套，穿着睡衣的姐姐。

  在她身旁站着刘婶，胡克，姐夫李大年。

  大家的脸上无不露出来担忧的神色。

  两名医护人员，从林强的家里将奶奶用担架抬了出来。

  担架旁边一名护士，正在给手中的氧气包施压。

  林强脸上挂满了泪痕，从屋子里踉踉跄跄得跟着跑了出来。

  无助的神情，都快要溢出来。

  姐姐周颖在人群里，一眼就看到了身后赶来的林强。

  一脸惊疑。

  拨开人群，从里面走了出来。

  “周白，你怎么来了？”

  周白急切的问道：“林强，奶奶怎么样了？”

  周颖回头望了一下林强的家门口方向。

  “不清楚，我们也是刚到，只听到睡梦中有救护车的鸣笛声。”

  此时人群中，传来了医护人员，说话的声音。

  “都让一下，让开！”

  周白没等姐姐周颖把话说完。

  直接绕过周颖，朝着人群里钻。

  “哎，周白，干嘛！”

  姐姐在周白身后呼喊了一声，但是周白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快点见到林强。

  周白从围观的人群里钻了出来。

  此时医护人员，抬着担架已经上了车。

  林强跟在了医护人员的身后，踏上了救护车的台阶。不知所措的模样让人十分的心疼。

  “强子！”

  林强在听到周白的声音后，眼神不断得在人群中搜索着。

  在看到周白的一瞬间。

  脸上掠过一丝，惊喜，随后愁容浮现。

  周白单脚蹬上了救护车的踏板。

  肩膀却被其中一名身穿白袍的护士按住。

  “你，干嘛？是家属嘛？”

  周白斩钉截铁说道：“我是她孙子。”

  听完到周白这么一说，护士也就没再阻拦。

  于是顺利得坐到林强的身边。

  坐下后，周白拍了拍林强的大腿。

  “强子，没事，我来了。”

  周白没再看林强的表情，而是对着救护车外。

  朝着站在人群中的姐姐点了点头。

  姐姐周颖在议论声四起的人群中，几度欲言又止。

  最后朝着周白也点了点头。

  一旁的姐夫，胡克还有刘婶，向周白投来了担忧的神色。

  随着医护人员全部上车，尾门被缓缓的关上。

  护士在一旁，一直在观测着奶奶的身体状况。

  林强则是趴在了奶奶跟前。

  两只手紧紧得住奶奶的布满皱纹手。

  泪水顺着脸颊，源源不断得掉落。

  救护车开得非常快，周白在封闭的车厢里，都感受到了身体因为车辆的加速。

  产生的后压，脚下意识得用力，支撑身体的晃动。

  耳旁，救护车的鸣笛声一直，周白喉咙里像是卡住了什么东西。

  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车子行驶了约莫十分钟左后。

  就抵达了县城的医院。

  车子尾门缓缓打开，门外站着两个前来接应的医护人员。

  迎面扑来了一股冷风，带来了些许新鲜的空气。

  “下去。”

  医生催促了一声，周白三步并作两步跳下了车。

  林强也跟着周白一起跳下了车子，但是眼神却一直没有离开过奶奶。

  车上的护士解开了床活动床旁的锁止开关。

  床板离开救护车后，舒展成一张移动病床。

  四个医护人员护送着病，床朝着医院的急诊大厅奔跑。

  仿佛这场跟时间赛跑的比赛才刚进入中段。

  周白和林强也跟在了医生的身后，一同进入了急诊大厅。

  大厅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这个昏迷不醒的老人身上。

  “都让一让。”

  大厅门口的保安，不停得呼喊着。

  拥挤的人群从中间，向着两边自觉得避让开来。

  医护人员护送着病床，径直进入了抢救室。

  周白和林强被医生挡在了门口。

  “家属在外面等着。”

  随后抢救室的乳白色的大门被合上。

  林强瞬间就像是一团软泥，双膝跪倒在了抢救室的门外。

  不一会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一路小跑进入了抢救室里。

  林强头紧贴着地面，身子不停得颤抖着。

  嘴巴里念叨着：“奶奶，没有你我怎么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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