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

  陆星辰还是很早就来到公司。

  未来架构师组的总工程师庄肃，人如其名是个严以律己也严以律下属的上司。

  四十多岁，每日早早到岗，工作跟着装都一丝不苟的男人，今天从陆星辰工位经过时，不经意瞥见她桌上放着的文件夹，眉头微微一皱，他抬眼找了一圈发现了在资料室的陆星辰。

  他想了想，举步来到资料室门口，抬手敲了敲玻璃门。

  陆星辰看到是他，走过来礼貌打招呼：“庄总，早。”

  “早。”庄肃又看到她手上拿着近期财经周刊出声问，“我看你桌上放着疗养院的策划案，为什么要看上周会议否认的案子。”

  作为新人在单独接手项目或出方案前，是不应该评论前辈的方案的，陆星辰先看了一眼庄肃的微表情。

  庄肃不用她观察直说：“我让你说的。”

  陆星辰就说道：“最后入选的策划里有《无人辅助驾驶》《智能商区》和《扶持疗养院》，最后扶持疗养被待定，所以我想看看国家最新的政策跟扶持对象。”

  “你觉得扶持疗养院不该被待定？”

  这个问题让陆星辰不大好回答，她礼貌道：“是我个人喜好偏向于冷门的那条道，想稍微研究一下。”

  庄肃看了她片刻又道：“你知不知道，这是AI组中高层开了几次会议反复讨论后做出的最终决定，这个决定明天十点将在高层决策会议上做报告。”

  陆星辰抱歉道，“不好意思庄总，我以后会注意。”

  庄肃又看了她一眼，没再说什么便往自己独立的办公室走去。

  陆星辰看了下手上的财经周刊，仔细记住了刊期，决定下班去图书馆查再查，然后把手上的刊物放回架子上。

  次日早上九点。

  臻诚大厦顶层，江海诚坐在厉臻办公室的沙发翘上，翘着二郎腿一边喝着咖啡一边说：“还是粤城舒服，京城都快三月份居然还下雪，我冻得都愿意加班速回粤城了！”

  厉臻看了他一眼，“特意跑瑞士滑雪的人倒是嫌起首都的雪。”

  “那不是图个浪漫么？”江海诚撇嘴，然后又问了厉臻，“等会儿的定案会你去吗？我听说市场部跟AI部选了《无人驾驶》跟《智能商区》作为开年项目。”

  厉臻闻言，将视线从桌上的文件抬头看向江海诚，“我记得有个《扶持疗养院》的招标项目？”

  江海诚：“政府确实有这么一个招标，要建一个疗养院，里边会有一个智能康复中心，但扶持类的大型招标拨款额度不大，工期长，回款期更长，而且智能区只有康复中心，与我们未来项目标准还是不大够。”

  “这是欧阳慧跟周书恒的决定吗？”

  欧阳慧是市场通道的副总，江海诚的直属下司。

  周书恒则是AI部的部长。

  江海诚一看厉臻的表情，猜到他不是很赞同这个决定，“这应该是两个部门中高层讨论的结果，而且三个方案各有所长，如果我在的话可能也会偏向这两个。”

  厉臻想了想，跟江海诚说：“你让陈述把三个方案都发给我，今天的会我跟你一起参加。”

  九点四十。

  陆星辰正跟办公室的文案员温晴一道整理数据，庄肃跟他助理杨旭拿着会议资料准备开会，走到温晴办公桌那，他敲了下屏风说：“陆星辰，跟我一起去开会。”

  陆星辰是站起来了，但庄肃头也不回地走远，陆星辰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温晴晴激动地推了推陆星辰的手臂：“庄总叫你一起去开定案会耶，赶紧的啊！”

  陆星辰到了会议室，看着着装正式的高层们陆续坐入会议桌旁，庄肃跟杨旭旁边都有人了，她拿了小板凳坐在旁听的位置。

  进会议室的人最多只会看她一眼。

  第一个跟她打招呼的是一身干练套装，手里拿着笔记本电脑包的陈孝琳，她先是诧异而后惊喜叫道：“星辰？”然后就朝她大步走过来，“你怎么不坐上去。”

  陆星辰不知道开会的有多少人，有什么人，哪个人坐哪个位置，她一个临时被叫过来还是别凑热闹坐上去了，再说这也是经验之谈，之前的会议她就被同事安排坐在小板凳上的。

  陆星辰对陈孝琳微笑，“我只是来旁听，坐哪都一样。”

  “那你坐我旁边吧。”

  “不用，你去吧。”

  陈孝琳的逗留，让原本不会关注陆星辰的人反而看了过来，然后议论。

  “她就是今年的冠军吗？”

  “连升两级的新人？”

  “那冠军作品怎么一直没下文？”

  陈孝琳也察觉到气氛不对，抱歉地跟小声告诉陆星辰：“不要放在心上，都是各部的领导，纯好奇没恶意……”

  “厉总跟江总来了。”有人说了这么一声。

  大家立即在位置上坐好，会议室直接安静了下来，陈孝琳不得不跟陆星辰使了一个眼色小声道：“大佬来了，我也先走了。”

  陆星辰点头。

  接着厉臻跟江海诚就走进会议室，身后跟着罗拾与陈述。

  两人分别坐在会议桌两侧的上座，罗拾坐在厉臻旁边，陈述坐在江海诚旁边。

  江海诚一坐下就习惯性翘起二郎腿。

  厉臻则是面无表情地跟这次会议的主持点了一个头，这时他看到了角落里坐着的陆星辰，先是有些意外，接着眼神就格外柔软起来。

  厉臻斜对面的欧阳慧吓了一跳，厉总好像笑了，对谁笑啊？她可是有家庭有孩子的有夫之妇啊。

  只有陈孝琳了然地，也回头看了陆星辰一眼，然后挤眉弄眼。

  陆星辰什么都看见，乖巧做她的旁听生。

  一般厉臻在的会议，都不太会有场面话，所以会议很快策划案的报告环节。

  负责讲解《智能商区》的是AI部长周书恒，因为智能商区原本就规划在未来房产项目的区域内，所以只要策划内容跟架构没有问题，那就是顺理成章的事。

  而负责做《无人辅助驾驶》讲解报告的是AI大主管，也就是今年以《无人驾驶》夺得季军的陈孝琳。

  陈孝琳的策划案不管内容还是数据的支撑，都非常精准，而在她从容利落的解说之下更让这份策划锦上添花了几分。

  其他部门高管听了一边重新翻阅方案一边点头，坐在江海诚身边的欧阳慧也跟他说这个项目前景可观。

  江海诚只是跟她笑，他也觉得问题不大，但厉臻并不是十分看好。

  所以陈孝琳完美报告之后，大老板厉臻却迟迟没给回应，其他人不由看向他，等着他点头拍板。

  厉臻并没有打开面前三个策划案，只是看着在场的人反问了一句：“还有不同的提议吗？”

  大家怔愣，接着面面相觑。

  这不是市场跟AI共同讨论的结果吗，难道厉总并不满意？

  有人小声讨论，但最后没人出声，一是因为他们对这两份报告相对满意，二是在短时间内给不出比这两个方案更好的意见，三是就算有不同意见但级别不够的也不敢妄议。

  庄肃看没人开口，举手说道：“有个喜欢走冷门的提议，但没有具体报告，厉总可要听一听？”

  厉臻抬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庄肃回头对坐在墙边的人说：“陆星辰，你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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