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薇……”

“妈，你感觉怎么样？”田薇看田婵睁开了眼睛，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你怎么回来了？”

“我接到刘婶电话就赶回来了。”田薇给田婵掖了掖被角。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田薇又问了一遍。

“有点晕。”田婵说话有气无力的，很是虚弱。

“医生说是正常的，这两天你要静养。”

田婵没说话，瞳孔转了一圈。

“他没来。”

田婵像是松了口气。

“薇薇啊，妈的腿是不是以后走不了路了？”田婵语气很平淡，听不出来失望或者难过之类的负面情绪，像个没有情感的娃娃，眼神黯淡。

田薇抿唇，“妈，离婚吧……”

田婵眨眨眼，没说话，明白了田薇的意思。

“我带你去大城市，说不定还有办法。医生说是压到了神经，市里的技术还没有办法，到大城市说不定有转机。”

“是我拖累你了。”田婵不能动弹，只能用手轻轻拍了拍田薇的手背。

“妈，拖累你的一直是我。”

她一直知道田婵为什么宁愿挨打也不愿意离婚，无论她说多少次，她始终都是笑着摇摇头，说她没事，固执的守在这个小村子里。

这一切，都是为了她。

田婵知道男人不会让她离婚，又怕自己跟着女儿去了大城市后拖累了女儿，万一田浩借着找寻妻女下落的借口找到了田薇的住址和工作地点，那田薇的人生就真的要毁在这个男人手里了。

所以，她宁愿将自己限制在这个村庄里，也不愿意跟着田薇走。

对她而言，她的这辈子已经过去了一大半，而女儿还有很长的路要走，绝不能被局限在这里。她本就没有自由而言，但田薇不一样，用自己换女儿的自由很划算。

只可惜她太没用了，没有办法割断女儿脚上的绳索，无论她飞得再高再远，终究也得因为她而回到小村庄来。

“妈，我已经长大了，我不怕这些，我会去找律师，我也会给你找医生，求求你了，离婚吧，跟我走，我能照顾好你的。”

田薇的眼泪不断滚落，像是砸在了田婵的心上。

她看着挨打和辱骂就是为了女儿，可却让女儿承担了更大的痛苦和愧疚。

“好，妈跟你走。”田婵一字一句，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

虽然不知道未来如何，但有了盼头，自然也就没那么难过。

田婵恢复的很快，再过不久就可以做康复训练了。

田薇找了市里的律师，咨询了离婚的流程和需要的资料，做足了一切准备后，这才带着律师回了家。

门一打开，漫天的酒气和食物的馊味差点让两人当场吐了出来。田薇一脸抱歉，让律师在门口等一会，自己则赶忙进去开窗通风，又将一地的酒瓶子捡了起来。

至于飞着苍蝇的厨房，田薇则是直接关上了门，来了个眼不见心不烦。

弄好了一切，才让律师进来，而她则直接到厕所打了一盆冷水，踹开了房门，直接朝男人的脸上泼了过去。

“要死啊！”男人被泼得一激灵。

“起来。”田薇冷着一张脸。

“你要造反是不是！我看你就是出去翅膀硬了！”田浩一脸怒气从床上坐起来，拿起床头的腰带就要抽向田薇。

田薇也不惯着，直接将脸盆砸在他头上。脸盆破了个洞，男人也被砸的眼冒金星。

“我叫了律师，如果你不想再多加一个罪名的话，你打，当着律师的面打！”

田薇挺直了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眼神里满是失落和愤怒。

“妈被你打进医院，一个星期了，你问都没问一句，看也没看一眼，整天不是赌博酗酒就是打老婆，你算什么男人！我告诉你，今天我就是来给妈办理离婚手续的，你要是不肯离，我就报警跟你耗到底！”

田薇红着眼眶，语气里满是坚定。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后背和手心全都是汗。

“咳咳，田小姐。”律师听到动静走了过来，手抵在唇边轻咳两声。

“抱歉，让您看笑话了。”田薇收敛了声音，走了出去。

隔了一会，男人才从房间里出来，衣服已经换了一套，但也不知道是穿了几天了，带着股难闻的味道，他的头发还湿漉漉的，他也不嫌弃，直接撩起衣服擦了擦头。

“田先生，根据田女士的委托，我们希望您能够自愿解除与田女士母亲，也就是田婵女士的婚姻关系。”

“离婚？离婚成了她的心愿让她和那个男的在一起？”田浩从冰箱里拿出一瓶酒，撬开后灌了一嘴。

田薇咬牙，克制着自己不要发火。

“您有证据吗？我们这边有您家暴田婵女士，导致她入院的人证。这是她的伤势报告，您看一下，单凭这一点，不止能解除您二位的婚姻关系，您甚至还有坐牢的可能。”

男人拎着酒瓶子，听到这话顿了一下，不耐烦的将报告拿起来看了一眼。

酒气未散的他，看到这些密密麻麻的字，就像一个个扭动的虫子，让他作呕。他yue了一声，酒瓶子一放，把文件夹拆开，将里面的纸撕成碎屑。

“别以为穿得人模狗样的说两句话我就会信，有本事你叫那女人自己来我面前说，你看我不打死她！还有你，钱呢！这个月的钱呢！你可别忘了，你说的要给我的十万块，拿不出来，就老老实实给我嫁人。别以为去了大城市就能看不起你老子，和你妈一样，都是贱人！”

田浩一巴掌甩下来。清脆的巴掌声响起，田薇的头侧向一边，原本白皙的脸瞬间肿起来一块，指痕清晰可见。

“田先生，你再这样我就报警了！”律师紧皱着眉头，急忙站起来。

“报啊！报啊！还证据，我打我老婆关你们什么事，这是我的家事，谁看到了？谁看到了！信不信我拿个酒瓶子直接捅过去，一群长舌妇！”

场面逐渐混乱，田浩直接砸碎了酒瓶对着律师。如果不是田薇先一步推了田浩一把，酒瓶就直接朝律师扎过去了。

“对不起田小姐，你这个我接不了，你还是报警处理比较好，你爸……就是个疯子。”

律师的西装凌乱，带着些酒渍。他拍了拍自己的衣服，摇着头，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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