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进来吧，去哪里了衣服破了都不知道？”言平顺一眼就看到了唐晚的衣袖勾出了几条线。

“不小心勾到的。”唐晚没好意思说是自己绕小巷子不小心勾到了衣袖。

“先去换衣服，换完再下来。”

这要是换了一个人，唐晚扭头就走，可偏偏是言平顺，饶是唐晚，也只能乖乖听话。

等唐晚一进了屋子，言平顺立马就捏住了言年的耳朵，痛的言年伸手去捂，表情也有些扭曲。

“爸，放手放手，痛！痛！痛！”

“你还知道痛！让你把晚晚带回来，你造反是不是，染的什么玩意！”

“这不挺好看的嘛。”

看言年还得意洋洋的，言平顺更是直接一个爆栗！

“哪还有点学生样，你寒假暑假爱怎么染怎么染，明天上学前给我染回来。”

“才刚染的，一下子染两个色很伤头发的。”言年反抗道。

“那就剃了！”

言年撇撇嘴，“哎呀你别管，我有打算。”

言平顺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这样就能让晚晚回去上学？”

“还是爸你懂我。”言年一副哥俩好的模样，一手搭在了言平顺肩膀上。因为身高不够，还特意垫了一下脚。

“去去去，没大没小。”虽然是这样说，却半点没有责怪的意味。

“说好了啊，晚晚染回来了，你就赶紧给我弄回来。”

“放心吧。”言年拍拍胸脯。

“不过你说伤头发，会不会痛啊？会痛的话……要不我和你们老师商量一下，就不染了，反正也会重新长出来的。”

“我问了发型师了，只要不是太频繁就没事，到时候让他用最好的护理液修养一下就可以了。”

闻言，言平顺才稍微放了下心。

“不说了，我也去洗个澡。”

言平顺摆了摆手，示意言年赶紧顶着他这头五彩斑斓的鸟巢窝离开他的视线。

楼上，唐晚从浴室里出来，就看见姜瑜正躺在她的床上追着综艺，笑的毫无形象。

“姜姨，不是要去楼下吗？你怎么上来了？”显然，对于姜瑜这幅模样，唐晚早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下去做什么，听你言叔念叨上一小时？说来说去都是那几句话，我从小听他念到老，耳朵都起茧子了。”姜瑜坐直身体，掏了掏耳朵，一副不耐的样子。

“言叔以前就这么爱念叨啊？”

“我父母早亡，是你陈爷爷给我带大的，有一次他下乡去问诊，带回来了你言叔，我们俩这一待，就待了大半辈子，从没分开过，连大学都是一个学校。”

姜瑜的声音带着些怀念意味，脸上挂着笑，是旁人看了也会被感染到的程度。

“我那个时候英语差，偏偏我英文越努力越糟糕，我这叛逆因子一上来，唉！不学了！可把你言叔愁的啊，就想着怎么让我心甘情愿的跟着他学，每天都在我耳边念叨，看我烦了就带我去玩，给一颗枣打一巴掌的，硬是让我踩线进了他们学校。”

唐晚轻笑，这倒是符合姜瑜的性格。

“没想到这一念叨，就念叨了大半辈子。”姜瑜将身旁的位置让了出来，拍了拍空位，示意唐晚躺进来。

“我还以为言年像您多一点，这样一说，反而是像年轻时候的言叔多一些。”

“可不是，不过颜值随我，得亏没长残。”

姜瑜自信的模样让唐晚笑了出声，别的不说，言年自信的模样肯定是随了姜瑜。

姜瑜又断断续续说了一些她年轻时候的事情，手指无意识的勾着唐晚的头发。

“您……不骂我吗？”唐晚还是没忍住问出了这个问题。

她是想引起唐氏夫妇的注意，但也正是因为怕会让言氏夫妇失望，才不敢过来，甚至不敢上学。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子，连她自己都很迷茫。

心里面仿佛有两个小人在掐架，一个说变回好孩子才会被疼爱，一个说再怎么努力也不会被父母喜欢的，不如和他们作对！

“嗯……骂你染了这么漂亮的头发？还是该骂你一个星期没去上学？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可比你叛逆多了，气得你陈爷爷胡子都拔掉了好一撮。”

想到童年趣事，姜瑜轻笑了一声，听上去很是怀念。

唐晚也跟着笑了一声，随之陷入沉默。

黑暗中，只听到了姜瑜一声叹息。

“晚晚，我一直以为我们也是家人，尽管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但我不觉得你是会看中这些的人。”

唐晚沉默，静静听着姜瑜的念叨。

黑夜中，那股香味萦绕在鼻尖，让连着一星期没睡个好觉的唐晚有了些困意，就连温柔中带着些担忧的念叨，也像是从远方飘来的一样。

“你想你那没良心的父母能够对你更上心一些，我能理解，哪个孩子不想得到父母的疼爱？但是，你也不能忽略其他爱你的人呀？”

“你看你，不想上学你可以和姜姨说，姜姨就带你去旅游一阵子散散心，这有什么呢？但你不应该瞒着我们逃课，让我们联系不上你，你知道我们多担心你吗？”

姜瑜越说越激动，唐晚却闭上了眼睛，唇角微微勾起。

“我那天打了十几个电话你都没接的时候，真是想把你抓回来打一顿，可是你一发短信给我报平安，我就觉得，我们晚晚肯定是受了委屈，等你回来了要带你去吃顿大餐才行……晚晚啊，我们该怎么做才能让你知道，你真的很优秀很优秀，我们真的很爱很爱你……”

“对不起姜姨，对不起……”

唐晚的声音很轻，却让姜瑜心都要碎掉了。

她轻轻拍着唐晚的背，“晚晚没有错，我们晚晚这么好，值得世间所有的爱。姜姨知道弥补不了你心里的空缺，但不要再用伤害自己的方式，来证明这些了好吗？”

“嗯。”唐晚抓着姜瑜的衣角，一滴泪滑落，悄无声息。

“不管做什么，姜姨都会支持你的决定，但姜姨希望你做这些，是因为你自己想做……”姜瑜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反而是唐晚清醒了过来。

等姜瑜睡了过去，唐晚轻手轻脚开了房门，却刚好碰到上楼的言平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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