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壮实每天游手好闲，一个子儿都没有给过她，每天回来还要吃好的喝好的，还打人。

  柳棉花本来在给孩子唱歌谣，看到徐壮实，立刻就不唱了。

  徐壮实看到柳棉花这张黄脸婆的脸就烦，又干又皱，像是活见鬼一样，一点都不像孔知青，又娇又白，说话又好听。

  当初真是瞎了眼了，娶了这么一个丑婆娘。

  看到柳棉花抱着孩子躺在炕上，他就开始骂，把刚才在江大山那里积攒的火气都发在了柳棉花的身上。

  “懒得像头猪一样，赶紧爬起来做点饭，我先吃，吃完还得给我弟弟和我爹送去。”

  为了避免挨打，吓到孩子，柳棉花起床穿上鞋子去做饭。

  “烙饼子的时候放俩鸡蛋，我爹要吃，鸡蛋就烙到饼子面上，让我爹看见那是一个完整的鸡蛋。”

  柳棉花往盆里倒棒子面的时候，徐壮实又骂她。

  “倒那么多的面，咱家日子是不过了，对吧？”

  柳棉花看了看盆底的那一点面，“三个人吃的饭，起码得用一斤面吧？玉米面本来就瓷实，不像白面粉发了以后是虚的。”

  徐壮实本来在喝水，把碗重重的往桌上一砸。

  “你还学会顶嘴了！”

  柳棉花低着头咬了咬唇。

  “你说的不放面的饼子，我实在做不出来，要不你自己做吧。”

  徐壮实大声嚷嚷起来。

  “娶了你这样的懒婆娘，我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让你做你就做，哼哼唧什么，男人下厨房会破财，就去年你生孩子那两天，我自己烧了个饭，一整年的打牌都没赢过钱，老子的好运气都让你生的两个赔钱货给赔进去了！”

  柳棉花低着头揉面，眼泪也跟着揉了进去。

  她家里兄弟多，娶不起媳妇，给不起彩礼，父母又是那种特别偏心的，就指望着卖了她能换两个钱。

  刘春花算盘打的可响了，她和徐壮实在村上的名声并不好，也就不指望着去娶那些腰杆子特别硬的姑娘家了。

  娶她的时候就已经和徐壮实说了，这就是个会说话的牲口，娶回家以后她给你生孩子，给你做饭，干上三年活，替你挣工分，咱们给出去的200块钱怎么都挣回来了。

  柳棉花刚生了孩子的时候，下面还一直在流血，就逼着她下地。

  他们一句一句的骂她。

  “你可是200块钱娶回来的媳妇儿，还真觉得你自己值200块钱这么金贵啊？”

  ……

  半个钟头以后，柳棉花做好了饭，烙的玉米饼子，炒了酸菜，还做了一个疙瘩汤。

  她的手艺其实很好，饼子金黄酥脆，酸菜脆甜爽口，就连疙瘩汤也做得特别好吃。

  徐壮实又嫌弃上了。

  “把饭做的这么好吃，那两个饿死鬼投胎，还不得多吃，净糟蹋粮食。”

  柳棉花不说话，默默的把饭装在了碗里，然后用旧棉袄子包起来放到篮子里。

  徐壮实早就吃饱喝足了，在剔牙，“这素菜就是没什么好吃的，晚上我不回来吃饭了。”

  他拎起来篮子，骂骂咧咧的走了。

  柳棉花疲惫的坐下，两个孩子都很听话，三四岁了都懂事了，经常在家里帮着纺线，扫地割猪草。

  赶紧过来抱住她。

  柳棉花温柔的拍了拍两个孩子的背，“妈妈没事，妈妈继续给你们讲故事。”

  徐壮实拎着饭到了木工坊，赶紧把饭端给了姜大山。

  “爹，你饿坏了吧，赶紧吃，我媳妇柳棉花，这个手艺是真不行，晚上咱们还吃雪宁做的。”

  姜大山喝了一口疙瘩汤，舒服的出了一口气。

  这个疙瘩汤是一点点的好面粉，加上一点豆面捏成了细小的碎颗粒在里面煮熟的，还有一点地皮菜，滋味非常鲜美。

  配上一口金黄酥脆的玉米面饼子，玉米面，饼子表面，还有一个煎的油亮的鸡蛋。

  酸菜也是酸酸脆脆的，搭配到一起简直就是无上美味。

  姜大山根本就顾不上说话，筷子翻飞一直在使劲的吃。

  吃完了一个饼子不饱，又吃了一个。

  姜壮牛只吃了一个饼子，而且还是没有鸡蛋的，看着那饼子馋的不行，但是又不敢和姜大山要。

  姜壮牛还没有埋怨出口呢，徐壮实就说了。

  “这已经到了冬天了，我家的鸡不怎么下蛋，这都好几天了，才下了两个蛋赶紧先紧着爹吃，咱这一大家子还得靠爹呢，一定要让爹吃好。”

  姜大山对这样的话非常受用，吃完以后打了个饱嗝。

  姜壮牛肚子里一点油水也没有，心里更是对姜雪宁恨上了。

  本来中午能吃上香喷喷的鱼肉，结果现在只能吃拉嗓子的玉米面饼子。

  今天晚上他非得把姜雪宁的腿打断，让她知道谁是大小王！

  徐壮实看着那么多玉米面，还有鸡蛋全进了姜大山的肚子里，心疼坏了。

  晚上要是吃不上那条鱼，今天可就赔了。

  而且姜大山吃完了饭就要开始干活了，姜大山一身的力气干活从来不弄虚的，也叫他们两个人去抬木头。

  徐壮实当然不想干这种体力活。

  他只想在姜大山的照顾下混几个工分，偶尔再混一顿好吃的。

  除了在女人的床上出力气，他在别的地方是一点力气都不想出。

  这一点他是真随了他妈刘春花。

  “爹，今天中午没有见到那小贱丫头几个人，不知道在哪儿躲懒呢，我去找找他们。”

  一方面是在村子里逛一圈，就可以不干活了，另一方面还能打姜雪宁一顿出出气。

  这寒冬腊月的干什么活，他只想打牌。

  姜大山也攒了一肚子的气，“那你去吧，找到了姜雪宁把他给我带过来。”

  姜壮牛也想去，但是被姜大山给叫了回来。

  “过来给我抬木头。”

  姜壮牛想跑，但是跑不了。

  姜大山还在传授他木工活，当父亲的特别耐心，一定要把自己的这一生本事给传授出去。

  “我这一身手艺，只要你学会了，保证一辈子都饿不死。十里八乡婚丧嫁娶，结婚做柜子，出殡做棺材，都有红包喜糖还有一刀猪肉。”

  但是姜壮牛根本就不想学，当木工师傅又苦又累，虽然挣的多，但是一天苦哈哈的。

  他只想花姜大山赚的钱，一点也不想学姜大山的手艺。

  可是现在根本就跑不了，姜大山看到徐壮实不在，还要把压箱底的手艺都交给姜壮牛。

  徐壮实虽然也叫他一声爹，但是徐壮实毕竟姓徐。

  沉甸甸的木头直接就压在了姜壮牛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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