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娘第二天就恢复得差不多了，一大早就等在秦瑶的院子外面。

  她没有让任何人去通报，只静静地等着。

  等秦瑶梳洗完毕，湫柳才告诉她，花娘已经等了许久。

  秦瑶倒是没有意外，不管做什么，态度和投名状都是很重要的。

  “让她先去用饭，等会和我一块出去。”

  吃完饭，秦瑶坐上马车直接去了京兆尹附近的酒楼。

  昨日人带回去了，东西也带过去了。

  今天，就要开堂审理了。

  “来了！”轻枝指向对面的人。

  京兆尹门口聚集了许多人，都是昨日没有过来的人。

  林捕头带回来的一部分，而那些伤得重的，还有那些女人，今天才传过来。

  秦瑶看向一旁的花娘。

  “你也去吧！把状子递上去。”

  花娘从大袖里取出状子，给秦瑶施了一礼，这才下楼去。

  虽然大概情况林捕头都了解了，可是秦瑶猜，他们更想办大案，反正都是死刑了，花娘他们的案子其实已经没那么重要。

  但是这对于受害者来说，必须得有一个公道。

  花娘的状子递上去，京兆尹就不得不管。

  既然决定要用他们，那么他们收到的屈辱和伤害就得解决。

  伤害他们的人就应该受到相应的惩罚！

  京兆尹审案子，秦瑶没有参与，王大海的案子涉及到官员，说不定今天还有旁听，她就不去凑热闹了。

  看到花娘进了门，秦瑶也站了起来。

  “城南的房子打扫干净了吗？”

  “昨日就安排下去了，今天应该已经好了。”湫柳回道。

  “走！去看看！”

  城南是一处两进的宅子，关键是后面有个仓库，可以存许多东西，离城门也近，倒也方便他们外出。

  秦瑶到了宅子里四处转转，里里外外都打扫得很干净。

  但是屋子里很空。

  “东西也置办一下，让人送过来。”

  湫柳立刻回复。

  “小姐，已经让人送了，等那边处理完应该就送过来了。”

  时间有点赶，昨天才通知，大家也要准备，这会应该也在路上了。

  秦瑶点头表示知道了，看完了房子就在中间的厅里坐了下来。

  二九把马车上的箱笼搬了下来，过来问放在哪里，湫柳领着他去了后院的书房。

  “小姐，这个案子这么复杂，咱们不是要等很久？如果今天审不完……？要不奴婢在这里等，您回去休息？”

  轻枝看秦瑶已经悠哉地开始品茶，一看就没打算离开，心下有些担忧。

  哪有小姐等人的份？

  “无妨，他们很快就会过来的。”秦瑶放下茶杯。

  毕竟是刚刚收拾出来的，厨房那边还差些火候。

  轻枝不太明白，看秦瑶一脸笃定的样子，还是放下心来。

  小姐说快了，那就应该快了吧！

  东西送过来后，轻枝也去帮忙了，屋子里只有基础的桌椅板凳床架子，其他的都需要添置。

  好在秦家的产业涉及方方面面，这些东西送来得也很齐。

  男子的屋子布置起来要简单，而且一起送过来的伙计也可以帮忙，收拾起来也快。

  就是女子的屋子慢一些，只有轻枝和湫柳两人在忙。

  两人收拾了一半，外面已经传来了声音，轻枝快走两步过去一看，为首的竟然是花娘。

  “回来了，回来了！湫柳姐姐。”轻枝兴奋地回头喊人。

  湫柳把床帘挂上，这才走了过来。

  “走吧！先去小姐那！”

  大厅里一下涌入了许多人，湫柳和轻枝过来的时候都看不到自家小姐了。

  湫柳走过去，让他们分开站着，这才留出了一条路来。

  “大家坐吧！”秦瑶看了一眼他们身后的椅子，示意他们坐下。

  一大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是花娘第一个坐了下来，这才有人陆陆续续坐下。

  他们其实不太能理解，贵人不都是喜欢人站着，甚至跪着吗？

  怎么这个秦小姐还……让他们坐着。

  屁股挨着椅子，让许多人都不自在。

  大家都没有开口说话，秦瑶只好打破宁静。

  “昨天，我说的事，考虑得怎么样？”

  秦瑶看向花娘这边坐着的十多个女子。

  花娘也转头去看她们。

  她们犹豫了一下，站了起来，花娘向前一步，代她们说道：

  “小姐，我们商量过了，以后全凭小姐吩咐。”

  秦瑶对她们的回答很满意，抬手让她们坐下。

  “行！既然都来了，也下定决心了，以后就在这里住下，有什么事我会让花娘通知你们。”

  秦瑶说完又看向对面的男人们。

  “你们呢？”

  她昨日离开，也让刘大告诉了他们。

  宁远溪坐在离秦瑶最近的地方，当起了代表。

  “小姐，我们都是残疾……”

  残疾是做不了什么的，就像他，腿也瘸了，手也坏了，就是一个光会浪费粮食的废人。

  亲人尚且抛弃他们，能得到秦家收留已经是大恩，他不怕吃苦，就怕自己没用，让恩人失望。

  “宁公子，我要的并不是你们健全的身体，如果我真的需要，外面一抓一大把。”秦瑶如是说。

  宁远溪扶着椅子站了起来。

  “小姐大恩，宁某无以为报，无论小姐要我做什么，宁某绝不眨一下眼睛，宁远溪但凭小姐差遣！”

  这一刻，宁远溪想过很多种可能。

  一个残废，能做的事情有限，像是王大海让他们去乞讨，就是其中一种。

  可是，如果是秦小姐要求……他也无悔了。

  谁让他这条命就是秦家救的呢？

  宁远溪一表态，他身后的人也跟着站了起来。

  这段时间，宁远溪已经成为了他们的精神支柱，他要做什么，他们都会支持，也会跟随。

  “我也是！”

  “我也是！”

  ……

  秦瑶还没说要他们做什么，他们的呼声却一声高过一声。

  “好！各位既然信任秦瑶，秦瑶也不会让大家失望，今天，我们一起庆祝，庆祝大家新生。”

  秦瑶说完他们还不太理解她的意思，直到有人带他们去参观了他们的住所。

  他们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的住处，这房子就算了，里面的布置也很。

  床是铺好了的，布料是他们没有触摸过的柔软，箱笼里还有崭新的衣物。

  女人们这边更是，轻枝带着她们一起铺床，亲手感受了这些以后属于她们的被褥，简直感动得要落泪。

  二九这边和轻枝那边都和他们说了以后他们就是秦家的人，听秦家的吩咐做事。

  虽然没说要做什么，但是这个身份可不一样了。

  以前他们不过是被救助的人，严格说起来也没什么关系。

  现在不一样了，他们有身份了。

  有人还问需不需要签卖身契，被告知不需要，这让他们更有底气了。

  要知道一个家族，都是靠着卖身契来控制人的。

  如果不签，这是一种信任了。

  他们随时可以跑的！

  如果秦小姐让他们做他们不想做的事，他们是可以拒绝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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