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长，李涯他......”

  余则成拖着满是鲜血的身躯，仿佛用尽全身力气一般，踉跄着走到胡天佑跟前，然后猛地一下瘫倒在地，嚎啕大哭起来。

  “则成！则成！你先别急，慢慢说，李涯到底怎么了？”

  胡天佑见状，心急如焚，连忙伸出受伤的手试图将余则成扶起，但手臂刚一动，就传来一阵刺骨的剧痛，让他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此时的余则成早已悲痛欲绝，根本无法回应胡天佑的问题。他只是不停地哭泣着，双手紧紧揪住自己的头发，似乎想要把所有的痛苦都发泄出来。

  看着眼前这一幕，胡天佑心中一阵酸楚，眼眶也渐渐湿润了。他深吸一口气，努力稳住身子，轻声安慰道：“则成，你冷静点，快点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听到胡天佑的声音，余则成稍稍止住了哭声，但还是抽泣不止。他抬起头，满脸泪痕地注视着胡天佑，嘴唇颤抖着说道：“站...长...李涯他...他被日本鬼子杀...害了！”

  胡天佑顿时觉得天旋地转，双腿发软，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几步。若不是及时扶住旁边的椅子，恐怕早就摔倒在地了。

  舒小小赶忙扶住他，她听到李涯遇害的消息也是悲伤不已。

  胡天佑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道：“李涯...死了？这怎么可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站长，都是我不好！今晚他说这几日实在太烦闷了，想要出门闲逛散散心。我放心不下，便陪同他一同外出。”

  余则成一边说着，一边伸手紧紧按压住自己血流不止的腹部伤口处，面色苍白如纸，但仍强忍着剧痛坚持开口道：“谁能料到竟会碰上几个喝得酩酊大醉的日本人，他们当时正公然调戏一名无辜的中国女性。李涯见状怒火中烧，决定要除掉那几名可恶的日本人。我原本觉得对方不过区区四人而已，并无太大威胁，所以并未加以阻拦。然而万万没有想到，这些看似普通的日本人竟然个个身怀绝技、武艺高强！其中一人更是出手狠辣，一刀直刺进李涯的腹部，致使他当场毙命。都是我的错啊，如果当时我能够坚决阻止他动手，或许悲剧就不会发生......”

  余则成情绪激动得难以自抑，不停地用力抽打自己耳光，满脸都是懊悔与自责之色。

  直到这时，胡天佑方才注意到余则成也身负重伤，心中悲痛不已却又不敢过多表露出来，连忙走上前去仔细查探他的伤势情况。

  幸运的是，子弹并没有击中要害部位，但由于弹头残留在体内无法自行排出，必须立刻接受手术将其取出，否则随时可能会有性命之忧。

  “则成，先别说话了，你现在伤势严重，必须先止住血。”胡天佑转头看向身旁的舒小小，说道：“小小，能不能想办法找一个医生过来？现在则成的情况必须马上手术取出弹头，不然伤口感染的话就麻烦了。”

  余则成一听，当即阻止道：“站长，万万不得，小小也在日本人通缉名单上，这时候她出去太危险了，而是他不会武功，我安排两个兄弟出去碰碰运气。”

  胡天佑此刻端坐在椅子之上，但内心却并不像表面那般平静。因为他深知，在如此紧张时刻，作为组织核心人物的自己绝不能慌乱阵脚。

  他紧紧捏住自己的手指关节，发出清脆的咯咯声，声音低沉地说道：“眼下关键并非派谁去找大夫，而是不可将医生带来此处。”

  一时间，屋内鸦雀无声，气氛凝重异常。三人皆心知肚明——余则成必须得救，但医生又万不能现身此处，这是一个无解之困局！

  “我得外出去一趟。”胡天佑强忍着伤痛，艰难起身，边穿衣边道。

  “你要去哪里？瞧你手臂上伤势，似又开始渗血了。”舒小小凝视着那已然被鲜血染红的绷带，面露忧色，满心焦虑不安。

  “我去找个会做手术的来，放心吧，我心里有数，从现在开始到我回来之前，任何人不准出去。”胡天佑神色严肃地说道。

  众人知道，一旦他做出了决定，任何人都无法阻止他。

  深夜时分，万籁俱寂，整个城市仿佛都陷入了沉睡之中。胡天佑独自一人踟蹰在空旷的街道上，此刻时间已经临近凌晨，四周一片漆黑，不见半个人影。

  寒冷刺骨的西北风无情地吹拂着大地，带来阵阵寒意。风势愈发猛烈起来，发出尖锐刺耳的呼啸声，如同鬼魅般萦绕于耳际。那强劲的风力吹得路旁光秃秃的树枝左右摇晃，不时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是这些树木在寒风中痛苦挣扎的哀嚎。

  胡天佑此时心中已有了主意，他记得张若彤告诉过自己，她学过战场救护，做个小手术，取出弹头应该可以完成。

  他来到张若彤的家门口，犹豫了片刻，还是敲响了房门。

  “谁？”房内传来张若彤熟悉的声音。

  “若彤，是我。”胡天佑轻声说道。

  只一句，张若彤已听出是胡天佑，她又惊又喜，急忙打开房门让他进来，关上房门后就紧紧地抱住胡天佑，失声痛哭起来。

  “你去哪了，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张若彤穿着睡衣，哭的身子都抽搐起来，胡天佑只觉得她温热的身体让自己伤口的疼痛都减轻了不少。

  他伸出没有受伤的手抚摸着她的头发，轻声说道：“事发突然，我只能先行转移，别怪哥。”

  张若彤慢慢停止了哭泣，她知道他这么晚来找自己，肯定有重要的事情。

  “哥，这么晚找我什么事？”她一边擦拭着泪水一边问道。

  胡天佑爱怜地看着她，抚摸着她满是泪水的脸颊，柔声说道：“我有个兄弟受了枪伤，现在弹头还在体内，我记得你学过战场急救，能不能为他做手术取出弹头？”

  张若彤不假思索地说道：“我现在就跟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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