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十点整，城市早已被夜幕笼罩，万籁俱寂。然而，在这宁静的时刻，舒小小却准时地打开了那台老旧的收音机。随着开关的按下，一阵“嗞嗞”声过后，收音机里传出了一个浑厚而低沉的女中音。

  女中音清晰地念出一系列数字：“、、......”

  舒小小静静地坐在椅子上，全神贯注地聆听着每一个数字。她一边听，一边用笔将这些数字记录下来。

  播报完毕，舒小小拿出密码本进行翻译：响尾蛇，近日日寇将对五圣山根据地进行围剿，请尽快掌握日军作战部署，深蓝。

  舒小小看着电文，不敢耽误，急忙去向胡天佑汇报。

  胡天佑看完电文，感觉有点奇怪，日本人这几天并没有开会安排围剿，难道是安排的时候没有通知自己参加？

  舒小小紧紧地盯着胡天佑那紧蹙着的眉头，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担忧之情，她轻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任务遇到困难了？看你愁眉不展的样子……”

  胡天佑皱起眉头，沉默片刻后回答道：“确实有些棘手。按照情报，假如我们遭到日军的围剿，应该早就开会安排了，但这几天却异常平静。我在怀疑，难道是组织获取的情报出了问题吗？还是说日本人有什么阴谋诡计正在酝酿之中呢？”他一边说着，一边陷入了沉思。

  “会不会日本人开会没通知你参加？”舒小小坐到天佑身旁，握着他的手问道。

  “有这种可能。如果是这样，意味着日本人可能对我产生怀疑了，毕竟我现在还是沈阳满军的司令，调动满军至少应该通知我。”

  “那怎么办？这种情况你如果主动去打听更会引起怀疑。”

  “现在最主要的是没人可以打听，满军那边没有自己人，就认识李海洋，他现在还被余则成关着呢。”

  胡天佑突然意识到李海洋还一直被关着，中村俊辅已经死了，李海洋的威胁已经解除，已经没有关他的必要了。

  他突然有了主意，李海洋是一个不错的棋子。

  “小小，你通知李涯，让他马上到局里。”胡天佑站起来，准备出门去警察局。

  “现在吗？已经十点多了，明天早上再去吧？”舒小小看了看手表，已经十点半了，沈阳冬天天寒地冻的，外边正下着大雪。

  “来不及了，今夜必须行动，你快给李涯打电话，我先走了。”胡天佑穿好衣服，走出家门时，回过头对舒小小说道：“打完电话你先睡觉，别等我了。”

  外边雪下的正紧，大片大片的雪花落在胡天佑身上，风像刀子一样吹在脸上，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打开停在院子里的汽车车门，插入车钥匙，启动了好几次，才传来一阵汽车发动机嘶鸣的声响，这鬼天气，连汽车都冻得要趴窝。

  胡天佑开着汽车出了门，路上积了很多雪，已经有了结冰的迹象。

  虽然内心很焦急，他也只能缓慢的开着往前走，好在街上并没有什么车辆和行人。

  到达警察局自己办公室时，李涯已经在门口等了他一会。

  “李涯，又没回家啊？”

  “是啊，家里就我一个人，这么大的雪还不如住在单位，万一有事也方便一些。”

  胡天佑知道自从林婉儿去了天津之后，李涯一直没缓过劲来，他心里一直装着她。

  “你不能总是这样，马上30岁的人了。”胡天佑一边打门一边说道。

  “再说吧，我现在心里接受不了别人。”李涯叹了口气，只要林婉儿还活着，他就不打算和别人结婚，虽然她知道林婉儿并不喜欢他。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屋。

  “李涯，李海洋现在关在什么地方？”胡天佑一边拍着身上的积雪一边问道。

  “则成把他关在芭提雅夜总会后面的院子里，现在中村俊辅已经死了，是不是应该把李海洋放了？”余则成白天的时候请示过李涯是不是把李海洋放了，他一忙给忘了，没想到胡天佑这么晚赶到局里来，询问李海洋的事情。

  “我这么晚找你就是为了这个事。你知不知道日军最近要调集重兵围剿咱们五圣山根据地？”胡天佑点燃一支烟，顺手扔给李涯一根，然后问道。

  “我没听说啊，这么大的事您也不知道吗？是不是情报有误？”

  李涯有些吃惊，日军在华北华南战场兵力吃紧，大批的关东军被征调到华北华南战场。如果这时候重兵围剿五圣山根据地，日军兵力肯定不够，必须调集满军协助，而胡天佑是沈阳满军司令，他没有不知道的道理。

  “情报是今天晚上深蓝发过来的，应该不会有误，我猜想小野正男可能对我起了疑心。”

  胡天佑站起来，在办公桌前来回踱步，他想不出自己哪里出了问题，如果已经暴露，小野正男不会只是防着他，而是应该把他抓起来。

  “那您有没有危险，需不需要撤离？”李涯一听说胡天佑可能暴露，当即变了脸色，胡天佑是他们的主心骨，他可不能出事。

  “暂时还不到撤离那一步，我猜想小野正男只是对我有所怀疑，并没有确凿的证据。”

  胡天佑也想过撤离，撤离可以保证自己的安全。可一旦撤离，就失去了警察局局长这个关键的职务，对组织而言，损失太大了。

  “您的安全是最重要的，千万不能冒险。”

  李涯还是坚持自己的意见。

  “李涯，我想小野正男暂时不会动我，本来我也只是在沈阳满军司令部挂个空名，他不通过我调动满军也是正常的，我也许是想多了。”

  胡天佑已经打定主意先不撤离，再说大乘佛经还在小野正男手中，自己即使撤离，也得先把国宝拿到手。

  “也许是我们想多了，日本人除了他们自己，谁也不相信。”

  李涯听了胡天佑的分析，长舒了一口气，他也不想胡天佑撤离，沈阳情报站可以没有任何人，但不能没有胡天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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