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月，你今天要回去住还是住我那？”应知还问。

  “你那吧，回去要么下馆子要么吃外卖，受不了。你那起码周澈和阿姨会做饭。”姜若月说道。

  “你怎么知道今天我要做菠萝咕咾肉？”周澈晃晃手里的菠萝。

  “那行，走吧，剩下的交给店员。”应知还说着，搀着姜若月起身。

  姜若月现在的居住地很自由，想好好吃饭就在应知还那住，想爸妈照顾就回老房子。全看她心情。

  不过这几天应知还和周澈加班，她基本是被父母接回去住。伙食太差了，她差点自己摇着轮椅去应知还那。

  这样的日子差不多过了三四天，应知还像往常一样在公司里忙碌地加班。

  突然间，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打破了宁静。她拿起手机一看，竟然是妈妈打来的。

  应妈妈平时不会突然打电话过来，除非是有什么急事。应知还跟同事们说了一声，就拿着手机去茶水间了。

  “喂，妈妈。”

  电话那端传来妈妈焦急的声音：“芝芝啊，你之前不是让我闲着没事儿就看看监控嘛。”

  “嗯，怎么了？老家那边出什么事了？”

  “我看到他了！我看到他了！他现在还在翻咱家门口的地毯。”应妈妈的声音充满恐惧与震惊

  “你先别急，我看一下手机监控，有事我们回家谈。”

  应知还强作镇定地安慰着母亲，挂断电话后，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波澜，然后点开了手机上的监控软件。

  她虽然已经尽量在平稳自己的呼吸但是当她打开手机监控，那张脸映入眼帘的时候，她脸上的表情还是凝固了，原本的血色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苍白。

  嘴唇微微颤抖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心中仿佛有一阵惊涛骇浪在翻腾，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在她的心上。

  “赵、鸣、龙。”应知还低声念出这个名字。

  “畜生。你还敢回来。”她说着，将手机黑屏，深呼吸几次以后，平复自己的心情，先回了工位上。

  周澈看出应知还接了那通电话以后心情就不太好，他又不能在工作的时候打扰她，只好憋着问话直到两个人一起上车。

  “芝芝，需要我帮忙吗？”他问。

  这句简单而直接的话语背后，并没有多余的询问或者寒暄。

  仿佛他已经洞悉一切，但又选择不去追问那些细节和缘由。

  他只是默默地坐在那里，用一种坚定而温暖的目光注视着眼前的应知还。

  应知还本就强行压抑着内心复杂的情绪，听到这句话后终于忍不住了。

  她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声音略微颤抖地回答道：“周澈，我有些不知道要怎么办。明明在他出现前，我们都计划好了要怎么处理他，但是见到他的时候，我还是慌了。”

  她靠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一副精疲力尽的样子。

  周澈看到这一幕心中不禁一阵酸楚，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应知还微皱的眉头想要安慰她。

  应知还的额头感受到他的触碰，她转头看向周澈。对方收敛起了平日嘻嘻哈哈的笑容。现在这样平和的模样反而让她安心。

  “周澈，我是不是还没有跟你说过赵鸣龙的故事？”应知看着周澈，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

  周澈轻轻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从未听说过。

  “他是我生理上的父亲，却对我毫无感情可言。”应知的声音带着淡淡的忧伤和无奈。

  “你能想象吗？一个父亲，在女儿出生后竟然可以如此冷漠，对我不闻不问也就罢了，连名字都懒得取。”

  她停顿了一下，仿佛回忆起那段痛苦的往事让她有些难以承受。

  “而他却深爱着另一个孩子——赵慎之。他将所有最好的东西都留给了赵慎之，却吝啬于给予我一点点关爱。”

  应知调整了一下坐姿，转过身来面对周澈，手肘支撑在双腿上，用手托着下巴继续说道：“那时侯，他的工资并不高，一台学习机要花费他整整一个月的薪水。”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毫不犹豫地买下了它，只为了给赵慎之使用。”

  说完这些，应知深深地叹了口气，目光投向远方，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然后她突然转头看向周澈，好奇地问道：“你家里应该不会有这样的烦恼吧？”言语之中流露出对周澈家庭环境的羡慕之情。

  周澈回想了一下，虽然家里提倡节俭，但不至于学习机都不买，而且他们家都是请私教，根本不需要学习机。

  于是他又摇了一下头。

  “他有时候也会施舍我，比如赵慎之不要吃的汉堡里的黄瓜，比如买一送一时多出来的劣质饮料。总之，赵慎之不要，他才会施舍给我。”

  “不说了好不好？”周澈终于忍不住开口打断了她。

  应知还并没有听，她还是继续说：“我在这样的家庭里生活了16年。”

  她仔细回想了一下16岁那年的事，说：“高中的时候，我受到了许杨蕾为首的霸凌，因为不想妈妈担心，我没有告诉他们。知道霸凌事件东窗事发，你应该知道的。”

  “因为那件事，他们离婚了，妈妈毅然决然要和他分开，他其实也不在意，他在外面还有个家，所以他带着赵慎之去了深圳。”

  说到这里，应知还轻笑一声，道：“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都让他拿走了。留了一个空荡荡的家给我们。他甚至没有出过我的抚养费。”

  周澈问：“不告他吗？”

  “他过去就换电话了，我妈问过。而且，”应知还看了他一眼，“法院也要收费啊。你别忘了我那时候可是差点都没有吃饭的钱。”

  “对不起……”

  “你对不起什么啊，又不是你的错。再说了，要不是你家的奖学金，我还真挺不过来。”

  应知还深吸一口气，整个人又瘫在座位上，试图放松自己。

  “不要怕，以后我们都在呢。需要帮忙告诉我就好。”周澈犹豫了一下，伸手拍拍对方的手心。

  应知还并没有回应周澈的话，只是默默地凝视着前方，嘴唇紧抿，过了许久，她才缓缓开口说道：“他又回来了。”

  “什么？他回这边了吗？他找你了吗？”周澈问。

  “你看。”

  他调出监控，现在画面里已经没有赵鸣龙的身影了，于是她把手机的进度条往前拉了一下。

  尽管手机上的影像并不清晰，但是周澈能一眼认出这就是应知还生理上的父亲，因为两个人在眉眼上有些许的相似。

  “你准备怎么做？”周澈问。

  应知还回答道：“我先找赵慎之说一下情况。看他能不能处理，我不想出面。”

  “你找我也可以的。”周澈说道。一脸希望对方能让自己帮忙的样子。

  “你也不好出面，那就是个神经病，你别沾到了，晦气得很，让赵慎之自己沾了就行。”应知还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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