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来了？”姜若月问。

  “路过，来看看。”

  “看我还是看她？”姜若月一点也不信，就他这样子，应该是看过几次了。

  “真的只是路过你这里，我今天去他们公司有事情。”赵慎之没骗姜若月，他确实是有事去扶摇。

  姜若月听了瞬间直起身子，问：“你去扶摇干什么？你不会是要恶意进公司造谣，或者做什么违法违纪的事吧？赵慎之你还是人吗？”

  “……我没说过吧。”

  “那你想干嘛，为什么好好地去他们公司？”姜若月如临大敌，她是真怕了赵慎之这神出鬼没的样子了。

  赵慎之看看她，又转头看对面的扶摇大楼，说道：“公司有合作，跟扶摇的，与她没关系，就是凑巧。”

  “真的凑巧？这么大个上海，你们跟谁合作不行，跟扶摇？”姜若月不信。

  “那应该问老板，我只是干活的。”赵慎之看看菜单，指着上面的一份简餐说，“现在还算午饭时间吗？我想吃这个。”

  姜若月还想说什么，看到他疲惫的眼神也不说了，收了菜单说：“知道了，你稍等一下。我去开单子。”

  姜若月把饭菜端过来以后，也不忘拿一份饮料。

  赵慎之安安静静吃饭，姜若月坐在对面看着他，看着看着就将他现在的模样同以前重叠起来。

  ……

  那时候的赵慎之十六七岁，还没有长得很高，也就比姜若月高了半个头。

  赵慎之的成绩很好，但是2班的赵知还成绩与他不相上下，两个人时常霸榜第一第二。

  但是姜若月只见过赵慎之，因为他们同班。

  姜若月自升到高中和赵慎之在一个班以后，就对赵慎之非常感兴趣，他待人很和善，总是会淡然地笑着，熟稔的人甚至会开个玩笑，总之，风评很好。

  姜若月不相信世界上真的有这么完美的人，于是故意走近他想找找他的缺点。

  很遗憾，没找到，还把自己搭进去了。

  姜若月那时候正值叛逆小公主的年纪，家长不让做什么就硬要做什么，姜爸爸不让她早恋，但是很不巧，她碰到了赵慎之，她自己也没想到自己玩笑一样的告白会让赵慎之答应。

  由于她之前回去得比较早，而赵慎之这样的学生干部都要留校半个小时，她都不知道他们两家隔得很近。

  在发现这个事情后，少女心也涌现出了粉红泡泡的情节，她顺理成章地同赵慎之一起骑自行车回家。

  但很奇怪的是，有时候他们会遇到另一个女生，有时候走他们前面，有时候走他们后面。

  经过姜若月的观察，她发现那个女孩子和赵慎之住在一个小区。

  有一次那个女孩子的自行车车胎明显没气了，他们骑车路过她的时候，她第一次看到了那个女孩子的脸，那是与赵慎之如出一辙的一张脸。

  姜若月说不出那是什么感觉，只是觉得很诡异，一种冷飕飕的感觉涌上来。

  于是，一句话脱口而出：“赵慎之，她和你长得一样。”

  赵慎之听到这句话，加快了骑车的速度，吓得姜若月一把抱住他。

  姜若月问：“你做什么？”

  一直以来很和善的赵慎之语气变得陌生，他的声音就像刚刚姜若月看到那个女生的时候一样，让她觉得毛骨悚然。

  赵慎之说：“我不认识她。”

  姜若月不解，她非常可以肯定，这个女孩子应该就是赵知还，不然怎么会长得那么像还住同一个小区。

  姜若月犹豫了一下，问：“她是赵知还对不对？你们不是兄妹吗？”

  赵慎之停下车，回头看了一眼远处慢悠悠推车的赵知还，又看向姜若月，说：“你从哪听说我们是兄妹的？”

  姜若月被他的语气吓了一跳：“你，你别这么凶嘛，班主任在办公室里说的啊，说你和赵知还……”

  “我不认识她！”赵慎之强调了一句，然后放缓语气，说，“还走吗？快到你家了。”

  “哦……”姜若月不知道说些什么，但是她对赵知还莫名起了兴趣。

  为什么明明是一家人却说不认识她呢？

  随着两个人认识地越久，她和赵慎之一起走的时候，经常能看到赵知还，但是她总是在遇到各种麻烦，不是轮胎漏气就是自行车被误锁了。

  姜若月只能说一句好倒霉的人。

  直到第三个月，快要考试了，赵慎之抓着姜若月补习，回去的时间变晚。

  两个人路过2班走廊与楼梯的拐角处时，姜若月看到了赵知还，那些男生围着她开玩笑，被她瞪了回去以后，那些男生生气地要打赵知还。

  姜若月自诩叛逆少女，但还不是坏孩子，她只是不听爸妈的唠叨，但是又不动手打人，所以她脱口而出一句：“你们在干嘛！”

  那些男生看到有人过来，骂了一句“怎么TMD这个点还有人”然后就四散走开了。

  赵知还看他们离开后，转头看向姜若月，姜若月以为她误会自己是坏人，于是摇摇手说：“我不是那种人，我，我就是路过。”

  赵知还点点头，拿起地上的书包准备离开，赵慎之无视赵知还，上去拉过姜若月的衣领就往楼梯口走去，一边走一边说：“多管闲事，还嫌回家不够晚？”

  姜若月回头看赵知还时，已经看不清她的表情了，只好转过头安安静静跟赵慎之走。

  回家的路上，姜若月问赵慎之：“她在被人欺负诶，你不帮帮她吗？”

  “我为什么要帮她？”

  “怎么说也是你妹妹啊。”

  “生理和心理不一样。”

  “那你就这样看着她被人欺负？”

  “你看到她被人打了？”

  “我不喊那一声她肯定就被打了啊。”

  “那也是她活该啊。”

  “啊？”姜若月第一次觉得自己看不透赵慎之，赵慎之不应该温温柔柔，淡然地对所有人吗？不应该有人找他帮忙，他都会笑着点点头吗？赵知还对不起他吗？

  “那个，赵知还惹到你了？”

  赵慎之深吸一口气，说：“你先管好你自己能不能过这次的考试吧。”

  “那我还是更想知道为什么。我感觉她人也不坏啊。”

  “你认识她才多久，我从出生就认识她。”

  “可我和你也才认识三个月啊。”

  “姜若月，你要是嫌回家太快，你可以下来自己走。”赵慎之有些生气了，怎么这些人都把目光放在赵知还身上？

  “诶诶诶，别啊，我不说了还不行。”

  后来的一天，她又问了同样的问题，赵慎之受不了了，告诉她：“因为我爸不喜欢她。”

  姜若月更不能理解了，怎么会有父亲不喜欢自己的女儿，自己的爸爸虽然最近总生气说自己叛逆了、翅膀硬了之类的话，但是他还是会给自己买喜欢的小零食，带自己去喜欢的馆子吃饭。

  姜若月作为一个蜜罐里长大的孩子，她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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