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过了这一片后，就沿着河岸一直走，应知还包里的那支花还探着脑袋共同看夕阳。河面上不时飞过几只鸟，在夕阳下别样的好看。

  “我没文化，看到这种场面我只会说漂亮。”

  应知还倒是张口就来：“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文化人啊。”周澈夸了一句。

  “你高中没读好吧？”应知还没好气地说。

  “那你高中读得很好啊？”

  好吗？可能吧。成绩是挺好。应知还不想回忆高中生活，她笑了一下，没回答。

  昨天她思索了很久，还是想告诉周澈一些事情再辞职。

  “周澈，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呢？”应知还摩挲着那支花，它依然鲜活。

  周澈第一次听到应知还这样喊他的名字，大概也觉得氛围不对，他还没开口回答，应知还又问：“是因为脸吗？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周澈承认最初当然是脸，是外在。

  人的外在就是你了解另一个人的最初级阶段，如果外在不是周澈感兴趣的，说实话周澈也不可能去了解对方的内心，男女都是如此。

  但是周澈不敢这么说，他现在回想起这半年的事，一桩桩一件件历历在目，也没有像霸总小说里的惊心动魄，什么绑架车祸失忆，通通都没有。

  或许故事里那些人之间的感情正是有了这些助推器才突飞猛进，但现在是现实生活，不可能有一个作者一直安排危险，也没有真的丘比特助推他们的感情。

  “说实话，我现在也不太知道。”

  周澈思索了许久，看向波光粼粼的河面。

  应知还低着头，不知道想着什么，两个人站在这里沉默了一会儿。

  “你总是给我一种在看小说的感觉。”应知还说。

  周澈一惊，自己学习霸总的事情被她察觉到了？

  这么敏锐吗？

  “你的套路跟那些霸总爽文一样，但我并没有小说里那些女孩子的坚韧气质，”应知还靠近他一步，接着说，“我没那么干净的心。即便是现在，我也仍然深深地憎恨某些人，我总是诅咒他们去死，下地狱也好，曝尸荒野也行。这大概不会是一个女主角应有的想法。”

  “可是，这是正常的啊。憎恨只是一个很正常的情绪。”

  “如果再遇到他们，我指不定会亲自动手。”应知还笑了笑，半开玩笑地说。

  周澈当了真，很认真地弯下腰看着她的眼睛说：“你得三思，这种事情得不偿失，世界上还有很多方法可以报复别人，不要搭上自己。”

  他说的恳切，应知还从来没这么近距离观察过周澈的脸，才发现他的鼻尖，有一颗棕色的细小的痣。

  应知还回过神来，说：“这是你的真实的模样吗？”

  周澈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破了人设，赶紧直起身子，咳了两声。

  应知还笑了一下，说：“别装了，我又不是傻子，漏洞百出。”

  以前那是见得少，再加上每次见面他都刻意伪装，自己对他也没多大兴趣，从不深究，现在要是还看不出来，她可以跳河紫砂了。

  “好好的一个人，为什么要装成那样。”

  周澈抿了一下嘴，说：“因为说是女孩子都喜欢那种。”

  “哈？谁说的，你可以去把他的嘴巴封住了。”

  “……”回去就骂何意一顿。

  “你不需要伪装成什么模样啊，喜欢你的自然会喜欢你，总会有人是喜欢你这款的。”应知还说着，周澈听了怎么感觉那么像他姐说过的话。

  应知还又接着说：“总裁是指沈总那样的，他那种应该喜欢的人比较多，你……不算。”

  周澈心脏被狠狠射了一箭，可恶，喜欢沈哥的人确实很多。

  当初他想要总裁的位置时，沈刻一开开心心地要跟他交接，结果姐姐把自己暴打了一顿，并且给了个总经理的虚职，她说自己不配。

  “并没有说你不如他的意思，只是说每个人的样子都不一样，你不用活成别人。”

  周澈叹口气，没说话。

  “周澈，你别太在意那天的事，那天不是你的问题，是我的问题。”

  周澈反应过来她说的是元旦晚会，连忙是：“没有没有，我是以为你不开心才……”

  应知还把花递给周澈。

  她觉得周澈不是什么坏人，跟从前那些人不太一样，虽然自己仍然不感兴趣，但是因为自己的问题把别人精心准备的东西毁了还是有些过意不去。

  “以后送女孩子花记得先查一查。”应知还说。

  周澈接过花，捏在手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我们，算朋友了吗？”周澈问。

  应知还点点头：“算吧。”

  最后几天的朋友，等回去就不是了。

  天色暗下来，两个人不说话沿着河岸继续走，晚风吹过，有些冷。

  但是两个人之间那种尴尬已经没有了，周澈对此无疑是高兴的。

  夜色下的里昂老城与白天全然不同，一些阴影处多了拥吻的情侣，四处弥漫着属于法国的浪漫气息。

  “难怪叫浪漫之都，法国确实够开放。”

  又目睹了一对情侣，加之冷风袭来，应知还抱着肩膀哆嗦了一下。

  “冷了吗？”周澈问。

  应知还摇摇头：“没什么事，你可别干出当众脱衣的事情。”

  “我自己也冷啊。我顶多给你去买一件好吧。”周澈无奈地看应知还一眼。

  “这算什么？公司报销？”

  “走得当然是我自己的卡。”

  “老板大气。”

  “那边有家卖酒水的，你要不要喝果汁？”周澈看懂了那家店上的词汇，便问应知还。

  应知还看着招牌上写着温馨提示：未成年人禁止饮酒。

  于是她问周澈：“你成年了吗？”

  周澈：？

  “你哪只眼睛看出来我没成年啊？”

  “你的智商。”

  周澈知道她在开玩笑，但也还是佯装愤怒地质问她。

  两个人进了店，这家店靠近河岸，能够从靠窗的座椅看到河面。现在晚上灯光已经全部亮起来，河面被照得五彩斑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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