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棠没想到他会忽然说这个。

愣了愣，沈清棠笑出声来。

她在慕容桓面前蹲下，仰头望着慕容桓，低声说，“你是不是忘记了，我有移魂术啊，等慕容靖的身体被斩首了，我可以换一具身体陪你。”

她含笑说道，“之前没跟你互通心意，我瞒着你我会移魂术这事儿，可现在我什么都跟你坦白了，你还怕什么呢？”

慕容桓有些抗拒地皱紧了眉头。

他苦恼地说，“我好不容易才适应你这慕容靖的身体，你又想换成什么样的？”

他叹息一声，“清棠，我不希望你换。你如今是慕容靖的身体，我就算喜欢你的灵魂，我也不会对你慕容靖这副鬼身体动任何心思，等你将来换回你自己的身体，我能很轻易就接受你，不会有认知障碍。可是你若换成别人的身体，譬如沈清月，譬如其他美丽的女子，那我跟这副女子模样的你长年累月相处过后，你将来再换回你自己的身体时，我要如何接受？我是爱你沈清月的样子，还是爱你沈清棠的原本模样？”

沈清棠没想到，她家男朋友已经想得这么长远了。

真是笑死人了。

不过，慕容桓的这份考虑是真的很用心。

他没有像别的男人那样，幻想着枕边人换各种不同的美人身体来满足他，他只想对她一个人动心，并且将这份独一无二的爱维持到永恒。

沈清棠心里有说不上来的甜。

她下巴靠在慕容桓腿上，眼巴巴望着慕容桓，“其实，我没想继续做人，我前几天就想好了，我要暂时换一具小狗身体……你觉得怎么样？”

“……”

回答沈清棠的，是慕容桓长久的沉默，是他极其复杂的眼神。

很久很久以后，他才缓缓开口。

“跟你谈恋爱，是要历经九九八十一难吗，嗯？”

他揉着眉心，缓缓说，“先是变成个男人，让我做断袖，然后又告诉我你来自千年之后，要我等待千年才能重新见到你的真正模样，现在更好，直接要变成狗，要逼我跟你来一场人/狗/恋……”

他默默望着沈清棠，叹息，“你是老天爷派来折磨我的，是吧？你就告诉我，变成狗以后，你下一次要变成什么？你要跟我玩七十二变是不是？”

沈清棠是真的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

不怪她，实在是慕容桓这话太好笑。

还九九八十一难，哪有那么夸张？

她蹭了蹭慕容桓的腿，笑着说，“变狗多好啊，你以后可以走哪儿把我抱哪儿，我可以正大光明窝在你腿上，跟你挨挨蹭蹭，我们能真正形影不离了啊！”

她低头嫌弃地看了一眼慕容靖的身体，“你看我现在，用着你弟弟这具身体，我们要是天天腻一块儿会被别人当成变态的。”

慕容桓深吸一口气，“跟弟弟形影不离是变态，难道整天对着一只狗含情脉脉的说话，这就不变态了吗？”

沈清棠忍着笑，拉他的袖子撒娇，“哎呀，试试嘛，咱们试试！”

慕容桓别过头去，“不想试，狗身上有臭味，怎么洗都臭。”

沈清棠说，“也还好啊，分品种的，有些狗狗体味重，有些狗狗是没有什么臭味的，我以前养过。”

慕容桓还是拒绝。

沈清棠继续拉他的袖子想让他答应。

他没办法了，转头看着沈清棠，幽幽问道，“你知道狗最爱吃什么吗？”

沈清棠一愣，随即脸黑了，“你什么意思？”

慕容桓一本正经，“我怕你到时候，控制不住狗的天性，撒丫子跑去愉快的吃/屎。”

沈清棠睁大眼睛震惊地望着慕容桓。

是人吗？

这家伙还是人吗？

三十七度的嘴，怎么能说出这么让人燃烧到爆炸的话？

她的肺，真的要炸了！

慕容桓见沈清棠这样，嘴角翘了翘。

他又慢悠悠说，“接受不了是吧？这就接受不了了？那你有没有想过，你即将跟它换身体的那条狗，曾经有多少个夜晚趴在粪坑前面舔屎？你知不知道它曾经用那张嘴吃过多少堆屎？你要是变成了那样一只狗，你还要用那张嘴吃饭，你不恶心吗？不想吐吗？你不会有一种连呼吸都散发着屎味儿的晕眩和生无可恋吗？”

“……你别说了。”

沈清棠一脸痛苦，抬手紧紧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求住嘴。

求放过。

她真的已经无法再听下去了。

她怎么摊上这么个男朋友，慕容桓这厮简直是专门毁灭美好专门扎人心的大魔王吧？

她恍恍惚惚，想起她在现代看过的某些奇幻小说，男主角或者女主角就是变成了一条狗……

她当时看书的时候觉得好萌好可爱啊，可是现在慕容桓的话在耳边萦绕，她曾经对这类小说的所有美好幻想，哗啦啦碎了一地。

一想到男主角女主角变成的狗或许就在上一秒还刚刚吃过屎，她就有些反胃。

完了。

从今日以后，她再也无法直视这类小说了。

而且她自己也对变成狗产生抗拒的心理了。

慕容桓垂眸看着沈清棠被打击得恍惚的样子，又怜爱，又忍不住好笑。

他轻轻拍了拍沈清棠的脑袋，“做人不好吗，为什么非要做狗？那狗就算没吃过屎，可它从一出生就没刷过牙，多脏啊？”

沈清棠恍恍惚惚望着慕容桓，“那，那我变猫？”

慕容桓怜爱地轻轻揪着沈清棠的头发，吐出的每一个字却残酷得可怕，“你知道猫拉屎以后是怎么给自己清理屁屁的吗？”

“……”

沈清棠抿唇。

大魔王的话仿佛一道晴天霹雳再次劈下来，劈得沈清棠身子一阵摇晃。

她捂紧耳朵不想听，慕容桓却故意贴近她耳朵，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逃避也没用，猫拉屎以后都是自己扭头过去舔干净的，所以，就算猫不会像狗一样去吃别人的屎，可是它会吃它自己的啊，人家天天吃呢。”

“……”

沈清棠闭上眼睛，痛苦面具已经摘不下来了。

她曾经看过的所有主角变猫的小说，她的美好幻想，又一次摇摇欲坠。

她再也忍不住了，她一把推开慕容桓这冰冷的嘴巴，崩溃道，“你，你滚，我要静一静，我要缓一缓，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话，一点都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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