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语晴冲向仓库救火，顾沛桥眼疾手快，把人拉回来。夏语晴转手抽了顾沛桥一个耳光，冲他怒喊，“他是我爸！我爸，我不能眼睁睁地看他死！”

  “我去救他！你在这里站着！”顾沛桥不等她答话，踢开门就冲向火海。

  一股巨大的烟雾从门里钻出来，夏语晴踉跄着往后退。

  宋砚泽等人见状，连忙跟着进去。

  仓库里火光冲天，烧到屋顶，已经有横梁陆续断裂。顾沛桥被烟熏火燎，睁不开眼，看不见夏冠丰在哪里，只凭着感觉冲向火光最凶的地方。

  突然，一根横梁掉下半截，正砸在顾沛桥的头上，他昏倒在地。

  宋砚泽冲上前去，把人背出仓库。

  其他几个人数次上前，都被火光逼退。

  宋砚泽扭头看向仓库方向，扯头上嗓子喊，“撤退！都出来！不要无畏的牺牲！快退！”

  顾瑞声上前抱着受伤的顾沛桥老泪横流，扭头喊，“送医院！我不能让我儿子再出意外！他刚刚认回了妹妹！”

  夏语晴看一眼火势汹汹的仓库，看一眼昏迷不醒的顾沛桥，急火攻心，昏倒在地。

  众人手忙脚乱把两人抬上车，风驰电掣地开往医院。

  宋砚泽站在仓库外，冷峻的目光看着火把仓库门烧掉，又顺风向四周蔓延，抬手看了一下时间。

  有个人上前，沉重地说，“宋队，火太大，我们控制不了。很庆幸，我们的人一个不少，只有两人受伤。”

  消防车乌尔乌尔的声音越来越响，宋砚泽看了一眼火光，叹气，自言自语，“夏冠丰自杀，是为了减轻负罪感？还是想成全夏语晴和顾沛桥？感情这种东西不靠成全。”

  旁边的人没有说话，火光没有给他回答，仍是执拗地燃烧，像这些年宋砚泽的执迷不悟。

  良久，他给许不笙发了个信息:要结束了，也要开始了。

  顾沛桥和夏语晴被送到医院进行抢救，两个人很快醒过来，被送到病房留观。

  顾瑞声终于松了口气，这一天惊心动魄胜于半辈子的跌宕起伏。他步履蹒跚跟着医护到了病房，无力地倒在沙发上，手下连忙把水和药递到跟前。

  顾沛桥头部受伤，做了脑CT，以确认有没有颅内出血。等待结果时，一边挂水一边留观。

  顾瑞声吃了药，眯着眼睛，昏昏欲睡。

  夏语晴因为低血糖昏迷，正在补充葡萄糖。她睁开眼，看到头上包裹着白色纱布的顾沛桥，愧疚感弥漫心头，又想火中烧成灰的父亲，心疼不已，眼泪止不住哗哗地流。

  她忍着不敢哭出声，眼泪越流越多，堵得鼻子不通气，忍不住呜咽两声，惊动了沙发上的顾瑞声。

  他站起来，扶着腰挪到夏语晴床前，叹了口气。

  夏语晴连忙用手背擦了擦眼泪，“对不起，我惊动你了。但是，我没忍住。”

  顾瑞声心情复杂，夏冠丰跟杨俊伟不是同伙，没必要自杀，还是以这么惨烈的方式。可是，他给他下跪，他也没说原谅他。

  他总认为，夏冠丰的死是因为没被原谅，这让他十分内疚，觉得无颜面对夏语晴，“哭吧，他毕竟把你养这么大。”

  顾沛桥悠悠地睁开眼，看着泪雨滂沱的夏语晴，“爸，你回去休息吧，今天太累了。”

  顾瑞声犹豫了一下，“本来想看看瑜禾的，这种状态不好，还是明天吧。”

  宋砚泽看着消防车进场，冲其他人挥了挥手，拉门上车，戴上墨镜，双臂环腰，一行人回到警局，有相关人员仍在现场，因为案件错综复杂，涉及人员较多，已经由省厅提级办理。

  宋砚泽的任务也进入收尾。他驱车到了不二酒店，客人不算太多，许不笙独在楼顶吹着晚风独饮。

  宋砚泽军绿色衬衣，卡其色工装裤，露出结实而精壮的小臂，两根手间夹着一支烟，站在许不笙身边。

  许不笙偏头，看一眼男人。夹着香烟的动作，充满野性与自由，小麦色肌肤显得粗犷而有力。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

  宋砚泽把烟掐掉，烟蒂扔进垃圾桶，转身过来，靠着女儿墙，面向许不笙，“以后有什么打算？”

  许不笙把半杯红酒一饮尽，把杯子放在墙壁上，扒拉了一下夸张的耳坠，“这次能收网了吗？”

  宋砚泽双手插兜，两脚交叉看向头，“应该能。你在这里监视了那么久，上面的意思就是一网打尽。因为涉及跨境电商犯罪，比较复杂，又时件长。接下来的审讯是另一个开始，我的任务其实基本完成了，一些收尾工作完成后，就要归队了。”

  许不笙拿起酒杯欲饮，以现是空杯，又把杯子滑下，环腰看着宋砚泽几秒，“那几个纹九瓣玫瑰的人抓到了？”

  宋砚泽答，“有犯罪嫌疑的抓到了，这种人抓不完，更何况在境外，存在许多障碍。”

  许不笙接上刚才的话，“我能有什么打算？这件事情结束以后，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她抬手拽拽耳坠，又揪揪一头绿毛，“能褪去这几年的浓妆艳抹，还我往后余生的素面朝天。你知道，我在这里这么久，骆医生他们从来不跟我搭话，除了宋砚秋那个花花公子，他恨不能在所有雌性化合物面前孔雀开屏。其他的不是混混就是微商。”

  宋砚泽冷峻的脸上难得露出笑意，“我弟弟有那么贱吗？”

  许不笙毫不讳言地点头，“只是更贱没有最贱。你呢？还没找到你的志同道合？”

  宋砚泽想起了那副火光冲天的画面，“志同道合也可能分道扬镳。我在想，我也许该考虑转业了。”

  许不笙闻言，不由一喜，“这话的信息量很大的。不知道是不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

  宋砚泽笑道，“你怎么理解？”

  两人目光相对，沉默不语。

  好久，宋砚泽抬手伸向许不笙，突然手机响，他堪堪收回手，抽出口袋里的手机，有个嘹亮白男声说，“杨院长和梁栋都找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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