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荣莘显然有意刁难她，还不趁这次机会，给她一个难堪。

  “我明白，谢谢经理提醒。如果有问题，我会自己承担。”

  人事经理见丁以柔也算识时务，给她画饼：“你果然有能力。这次办好了，说不定老板会奖励你，祝你成功。”

  晚上八点，丁以柔听霍荣莘的秘书说他还在工作。

  丁以柔抱着一堆材料走进办公室。

  “荣莘，这是今天我和裁员员工协商的资料，请查看。”

  丁以柔将一天的工作成果一一汇报。

  讲了大约半小时，霍荣莘才抬头盯着她。

  说到三期妇女裁员的问题上，两人起了争执。

  “人事经理应该告诉你了，我不能留她的原因。”

  霍荣添将新的协商方案，往她面前一扔，不屑一顾。

  浅薄的眼皮充满了刻薄，凝霜的眼眸透着冰冷。

  “但是公司违法在先，开除三期妇女，她如果真的投诉，我们公司也会被查。”

  “如果她投诉，我一定向你追责。”

  霍荣莘冷言冷语，用食指指着她，胳膊撑在椅子扶手；充满了傲慢和威胁。

  “霍董，您难道没有同情心吗？作为一个孩子妈妈，照顾家庭，已经很辛苦了，还要回归职场奋斗；您这样做，是不是太狠心了？”

  “没人逼她做出人生的选择。一个女人，一旦选择生儿育女，就要承担社会以及家庭给她的压力。更何况，她是一个成年人，有独立解决自己面对问题的能力；就算不在我们公司，任何一家公司面对高层变动、人员调整时，都会面临这样的问题。不是我，也会是别人这样处理。你是她亲戚吗？一定要这样帮她说话。”

  霍荣莘眉眼冷峻，死死盯着她。

  丁以柔抑制哽咽，尽量控制自己快要失控的情绪。

  对她大呼小叫的领导，除了上家小公司，就是霍荣莘。

  在她看来，霍荣莘气度和格局，与霍荣添没法比。

  “我只是站在员工的角度。霍董，我也是底层员工奋斗上来；我之所以同情徐女士，无非是有一天，我也会遇到和她一样的问题。如果我是她，我想，我也会努力争取这样的权益，而不是遇到一个冷漠的公司，对我进行压迫。”

  “压迫？她拿着高薪和贿赂的时候，怎么不觉得公司压迫她？她凭着裙带关系，这几年为非作歹，但凡任何一条罪证，我能轻而易举毁掉她，让她在这圈子，甚至这个行业，再也无法立足。你替她说话之前，难道没有对她做详细的背景调查吗？”

  丁以柔无言以对。

  霍荣莘也收起戾气；习惯了唯唯诺诺，总是高高在上的他，第一次遇到敢和他对峙的女人。

  果然才华和智慧，才是人最宝贵的财富。

  霍荣莘知道，他已经深深对这个女人着迷。

  “临时交代的任务，是我没有考虑周到。”

  丁以柔转换话锋，试图减少与他对抗带来的危险；

  如果这样争辩下去，霍荣莘可能真的会起诉宝妈。

  “下次做事之前，先想清楚。你的任何一次同情，都会毁掉你。队，不是随便就能站的。”

  “霍董，我不是站队。我只是就事论事。这件事，是我处理得不好，您可以惩罚我。”

  丁以柔轻声细语，完全没有了刚才的硬气。

  “我本来不想通过这样的方式威胁她，但是既然你问得这么详细，我只能直接告诉你，我为什么这样处理。我不会惩罚你，你也是站在自己的角度看问题。从立场来讲，没有对错。”

  丁以柔略显惊讶地看着他；

  霍荣莘摆弄着打火机，眼底依旧露出蔑视一切的傲慢。

  “霍董，没什么事，我就继续和徐女士沟通。希望她可以理解公司做出的决定。”

  尽管丁以柔觉得这种变相的威胁，惨无人道。

  但是，职场就是这样，她确实也没必要为了一点点同情心，与霍荣莘一直对抗下去。

  不尽快抽身，海港城项目，迟早落入霍荣莘手里。

  “对了，趁着这次人事整顿，我重新合并了总裁办。以后霍荣添的总裁办和我的总裁办合并，你们都归我的董秘管理。人事命令，今天会发布下去。这样你就不用担心换部门的事情，合并成一个部门，既能节省人力，还能提高工作效率。”

  丁以柔沉默不语，转身离开办公室。

  “喂，荣添，霍荣莘说将目前两个总裁办合并。”

  霍荣添在电话另一头沉默不语。

  “喂，荣添，你在听吗？”

  丁以柔轻声细语，小心试探。

  “好的，我知道了，没关系，先让他折腾两下。你保护好自己，我这边考察项目结束，会尽快赶回去。”

  “知道了。”

  霍荣添转身看伏案苦读的辛素妍；

  为了把她留在这里，已经陪她待了一周。

  “你学得怎么样了？”

  霍荣添点了一支烟，慢慢吐出。

  “好难。我不明白，你为什么非要我学投资管理。我明明只想当个律师。”

  辛素妍的黑眼圈快掉到地上。

  霍荣添连续几个晚上不睡觉，帮她恶补金融投资相关知识。

  “我亲自教你，你很快就能学会。你知道吗？我是蒋导请的上大客座教授，我一次演讲费就是几万。听我演讲的学生，都是MBA商学院的学员，有很多都是各大公司任职的高管。”

  霍荣添眸子闪亮，嘴角上扬，藏不住的骄傲。

  “问题是，你觉得我是那块料吗？我学习成绩也就一般。”

  “但是你有投资眼光，上次你给以柔提供的投资量子科技的建议，证明你有天赋。”

  “以柔告诉你了？”

  辛素妍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霍荣添。

  突然有些内疚。

  她哪是有天赋，不过是了解霍荣添的爱好，投其所好罢了。

  “经济学家熊彼特早年也是律师，后来靠投资成为银行家，还写了着作，成了举世闻名的经济学家，你之前对量子技术投资的认识，我觉得你在这方面有天赋。”

  “你太高看我了。我还能和经济学家比？”

  “不要小瞧自己，人不拼一把，永远不知道自己的潜力有多大。”

  “霍总这是给我洗脑呢？只可惜，我的人生目标，不是赚钱。”

  “难道你对赚钱没兴趣吗？如果这样，为什么宴会上对别人卑躬屈膝，笑脸相迎。你所有的欲望都写在脸上。”

  “你在宴会上，没少偷看我。”

  辛素妍以为宴会上，他只顾着社交和忙着看传闻中的未婚妻；

  完全没有注意她，原来只是不同频罢了。

  辛素妍拿笔点了点嘴唇，陷入沉思。

  没想到他总是提宴会上，她的一举一动。

  这男人，不但爱吃醋，还小心眼。

  辛素妍自嘲，怎么会喜欢这样一个男人。

  难道就是图他好看？

  辛素妍看他入了迷，眼神泛滥桃花。

  “废话，你那么花枝招展，曲意逢迎，和你耍小心思时候，一模一样。在职场，最忌讳喜形于色。所以我给你说过，不要对别人笑，不要让别人猜出你在想什么。先暴露的人，让人踩到底线，会付出代价。”

  “瞎说，我哪有花枝招展。我的白裙子全场最素。”

  “你不知道你的长相引人注目吗？你这人美而不自知是吧？”

  霍荣添被她气到，捏着她的下巴；恨不得咬上这只倔强的唇。

  辛素妍眨着晶莹剔透的鹿眼，一脸不解。

  以前霍荣添经常对她说，不要让她随便对什么人都笑。

  虽然她信奉：爱笑的女孩，运气不会太差。

  但在职场，这微笑就是被人拿捏的武器。

  就像宋淑君，看到和善的她，就觉得她好欺负。

  “我以为你不让我笑，是因为你吃醋。”

  辛素妍别过脸，霍荣添不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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