咪咪在车厢内等了许久也不见沈闲醉进来，正要掀开窗帘查看情况的时候，车门动了。

  咪咪脸上的疑惑顿时化为欣喜的表情，“姐……”一个字刚蹦出来，在看清楚来人时，其它的话一下被卡在喉咙里。

  “怎么是你？”她不耐烦地收回视线。

  只是刚扭过头，咪咪忽然反应过来，瞪大了眼睛，脑袋僵硬地转了过去，不可置信地上下扫视了郁清好几遍，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腿……你，你可以修炼？”

  沈闲醉老早就意识到总是让这条鱼光着上半身不太合适了，但想着他头一次穿衣服难免会觉得有些束缚，虽然为他买了衣裳，倒也没急着给他，想着等进城了再穿也不迟。

  谁成想着鱼说变身就变身的，倒是把穿衣计划提前了不少。

  只是唯一头疼的是，没给他准备鞋。

  这小鲛人的皮肤又娇贵得很，拉着她不让走时，像个没事人似的，等把人哄好了，再低头一看，走了那么几步路，脚竟然就能磨出血痕来。

  【所以说，有什么误会还是应该要说开，看看，你把人家都气变异了。】

  沈闲醉把人抱到车厢里就自己一人独自在外边坐着吹风冷静了，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的话，游游觉得这忧郁的氛围，她多多少少还得再点根烟。

  【怎么了姐们，真抑郁了？】难得见她这副颓废样，游游难得良心发现，想安慰安慰她。但等它仔细一看，才发现这家伙哪里是抑郁了，她分明就是被身边突然多了个天才这件事刺激的不轻，直接开始就地修炼了。

  车厢外，沈闲醉一个人安静修炼。

  车厢内，相看两厌的两人也僵持着不肯说话。

  “你父母……是你们族中实力最强的吗？”不知过了多久，咪咪率先打破沉默，问。

  “不是，”郁清摇了摇脑袋：“我父母早就已经去世了。”

  咪咪倒是没有半点戳到别人伤心事的愧疚，她点点头，理所当然地接道：“我也不记得我的父母了，反正从我有记忆开始，就是主人和醉醉在陪着我。”

  “我记得他们的！”郁清涨红了脸反驳。

  他的父母都是自杀。

  “鲛人肉可以长生”，人族和魔族被这个流言煽动，联合起来，组织了一场大型的针对鲛人的围猎。

  郁清那片海域的鲛人不幸暴露了位置，为了保护鲛人幼崽们，郁清的父母和其他几名成年鲛人，主动担起了引开敌人的责任。

  鲛人不止耳力好，他们的视力也好。

  好到哪怕当时离了那么远，郁清还是可以清楚看到父亲自杀前，眼角凝成的那颗珍珠。

  其实鲛人一族就算肉身死了，也可以依靠体内的灵核复活。

  只要吸收到的天地滋养足够多，总有再见面的那天。

  可是那场战役中凡是被捕的鲛人，无一例外，都选择了震碎自己的灵核，断了唯一的生路。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他们从来不做别人的禁脔。

  就连郁清当时被抓时，也想过自我了断，奈何抓他的那批人像是极有经验死的，不知使了什么法子，让他瞬间浑身软绵绵的，失了力气。

  郁清此生，最厌恶的话就是“鲛人肉可以长生”。

  ……

  他没跟咪咪讲清楚原委，但隐隐约约的，她还是从他的只言片语中感受到他对人族和魔族的恨意。

  好歹也算是同类，咪咪难得放软了态度，故意打哈哈扯开话题道：“魔族确实都是混蛋，人族除了我主人……咳，还有醉醉以外，也都是混蛋。”

  郁清对她主人不是混蛋这件事不置可否。

  见郁清不吭声，咪咪一下急了，拿出萧逐日给她的玉牌，使劲晃悠：“你不说话是什么意思，我主人就是世界上最好的人，人帅，名字也好听，性格也好，还骁勇善战，是个将军。你个笨鱼，知道将军是什么吗！”

  郁清没急着反驳，反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那块玉牌问：“这是你主人的名字？”

  咪咪不明所以地看向那块刻了“萧”字的玉牌，应下：“是啊。”

  “你会写字？”

  咪咪嘴硬道：“对啊。”

  “什么字都会写？”

  咪咪汗流浃背道：“对……啊？”

  “那你能不能教我写醉醉的名字？”

  咪咪眼睛转了转，言辞义正地拒绝了：“不行，你太笨了，现在只能学一个字。”

  郁清虽然心里有些失落，但能学一个也是好的，当即便应下，道：“那我要学‘醉’这个字。”

  “没问题。”

  ……

  沈闲醉回来的时候，车厢里安静得可怕。

  她心里一惊，坏了，总不能是这两个打架把对方打死了吧？

  猛地一把拉开车帘，就对上两张沾满墨汁的脸。

  沈闲醉：？

  卷天赋不够，还卷起文化来了？

  见到沈闲醉，郁清兴高采烈地举起手里的纸，“醉醉！”

  那纸上的字迹潦草至极，是那种说是鬼画符都有点夸奖它的意思，但就算如此，沈闲醉还是坚定地认为，那应当不是她的“醉”字。

  误人子弟的小猫老师已经心虚地不敢吱声，沈闲醉接过纸，一字一划，“这才是‘醉’。”

  写完，她又提笔在一旁写下“郁清”二字。

  虽然郁清在介绍名字时给她写过，但沈闲醉认为，还是有纠正一下的必要。

  谁知郁清一眼也不看自己的名字，光盯着那个“醉”字看，看着看着，就开始认真地描摹起来。

  “醉……”

  这次的字已经隐隐有了雏形，沈闲醉百无聊赖地看着他写，余光瞥到一旁偷偷往这看的小猫，一把把她也捞了过来，抬笔写下“咪咪”，调笑道：“你的名字。”

  咪咪涨红了脸，“不要这个。”

  沈闲醉叹气，又认命地写下“萧逐日”三个字。

  那小猫妖的眼睛一下亮了，就在沈闲醉以为她要学着郁清的样子开始描摹时，咪咪却十分霸道地挤开了正认真写字的郁清，然后画了个大大的圈把“醉”和“萧逐日”圈在了一起。

  她对自己的作品满意地不得了，忽而想到什么似的，又重新画了个小圈圈把自己的名字也圈起来，和那个大圈连在一起。

  沈闲醉：……

  郁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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