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平最大的医院里。

“来自你的超级助手的贴心提醒，你已经超过两天没有像特科院汇报过你的行程了。”一条短讯在徐毅的手机上亮起。

“如果你今天再不汇报，他们就会联络警方，让警察来找你哦。”第二条讯息接踵而至。

“别催了，别催了，我知道。”徐毅用手搓着自己的头发，对着手机抱怨，“你就不能帮我做个假吗？一个任务汇报而已，对你来说难道还是难事吗？”

“你的任务汇报会交给女娲来进行审核，”手机里的栖凤回复，“我可以瞒过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人，但我没办法瞒过我自己。”

“好了，好了，我会想办法自己搞定的。”坐在病床边的徐毅又开始烦恼了起来。

病床上，秦芬安静地躺在那里。

原本警察李兵把他们送到了出事地点附近的一个小医院，但栖凤通过对医院设备的环境进行过严格的分析后，确认这里治好秦芬的概率非常低，她帮助徐毅选择了对秦芬来说生存概率最大的医院，也就是这里，北平最优秀、设备最齐全某私立医院。这里的就诊费用非常高昂，病床的床位也是一位难求，但这些事当然难不倒栖凤。栖凤轻松地进行了医院的网络系统之中，她帮秦芬弄到了一间就连达官显贵也未必能住的独立病房。并在医院系统里虚拟出了一位“主治医师”，栖凤把秦芬需要的治疗、检查和药物以这个虚拟出来的主治医师的名义安排妥当，来确保秦芬能够接受到现有条件下最好的治疗。

不过即便是最好的医院，也没办法和特科院里的治疗条件相比。

秦芬所受到的伤实在是太重了，若不是一开始徐毅用从特科院里带出来伤口粗处理包帮助秦芬完成了止血，现在秦芬早就没命了。

而即使是北平最好的私立医院，也没办法确保秦芬能够被治愈。

但他没办法让特科院去救治秦芬，这个世界上每时每秒都在有人死去，特科院不是一个人道主义组织，那些连自己的生死都置之度外的研究员绝不会同情一个即将死去的女孩。因为这个女孩对人类的未来来说没有任何价值。

徐毅感觉十分头疼，他的生活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现在的他是一个隐秘组织的研究员，拥有可能是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手机。他的工作内容一般人根本无法想象，在他上班的地方随便偷拿出一点研究成果都能在这个世界上引起轰动。

但面对一些事情的时候，他依旧是那么无力。他知道他的姐姐现在就被特科院的那些疯子关在一个绿色的培养瓶里，他也知道他的同学秦芬正躺在病床奄奄一息，他还知道他暗恋的白露被两个匪徒给劫走了，现在还不知去向。可他还是什么都做不到，什么都解决不了。

如果可以选择，他宁愿留在那个平凡又平庸的曾经，也不想要停在这个不凡却又充满无奈的现在。

但时间只会往前推移，却无法倒回到过去。

这时，门外有敲门声响起。因为秦芬的主治医师是栖凤搞出来的不存在的虚拟人物，所以平时除了护士也不会有其他人来打扰徐毅和秦芬。

徐毅从病床上起身，走到门边，拉开了一条缝。

门外的人是那个常来给秦芬送药的小护士。

“那个，秦先生你好，”小护士怯生生地说，“我是来帮您换药的。”“秦先生”是栖凤帮他弄出来的虚假身份，虽说是虚假的，但就算医院去到居民身份网络中查询，也确实可以查到这个假身份的“真实信息”。

徐毅并没有立刻把病房的门给拉开，而是先观察了一下小护士的身后和左右有没有其他人。

“打扰您了吗？我现在可以进去吗？”小护士小心翼翼地问道。

“好的，你进来吧。”确认只有端着药和纱布绷带的小护士一个人后，徐毅才拉开了病房的人。也正是徐毅的这种小心，使得来送药换药的小护士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其实徐毅附近的几间病房也全都是独立的病房，和那些拥挤的公立医院不同，这里只看外表就像是单间的别墅。所以他完全没有必要搞成这幅紧张兮兮的样子，但他的处境却不是一般人能够想象的。

毕竟特科院的人随时都有可能出现在这栋医院里，然后把他强行带回去，没有了他，秦芬留在这里和等死也有什么区别。现在他能做的，只有等秦芬稍微好转之后，再想办法。

“换完药之后，就快点出去吧。”徐毅对小护士说，倒不是他不留情面，只是情势所迫，他也没有别的办法。

“好、好的。”小护士弱弱地回答，然后她开了为秦芬换药。

秦芬作为和徐毅同龄的女孩，换药时需要拆掉包裹在身上的绷带，同时也会拉上布帘，防止她的身体被人看到。这时，徐毅也无事可做。

徐毅拉开了病房的门，走到了门外。

这时，门外传来了对话声，徐毅立刻偏过视线往人声的方向看去，同时后撤一步，把身体藏进了病房里。

他很担心特科院的人会找上门来，或者说，特科院的人迟早会找上门来，而他必须要在这件事发生之前，处理好秦芬的事，并把这些天的任务汇报编造出来。

这和在学校里编造一个请假理由可不相同，徐毅递交的任务汇报会直接交给女娲进行审理，要想瞒过这个冰冷的超级人工智能对徐毅来说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梅叔，你说这个女人真的是坏人吗？”这时，徐毅听到了一个女孩说话的声音。

接着，另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小姐，我不敢确定，但我们不应该和这种不明来历的人靠得太近。”

“有梅叔保护我，我怕什么？”女孩的嬉笑声传来。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刚才那个姓周的少年的实力就不会在我之下。”

姓周？徐毅愣了一下，他们在讨论的，该不会是周衡大哥吧？

“嘻，梅叔你真会说笑。”

“等等，小姐......”接下来的话，徐毅就听不太清楚了。

等到徐毅挪动脚步，想要更靠近一些的时候，一个老者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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