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的门再次打开了。

拿着鞭子的研究员和白大褂先后走了进来，然后由白大褂带上了门。

“你的同伙马上就要落网了，”拿着鞭子的研究员冷笑着对徐毅说，“现在你想要坦白，也来不及了。”

“唉。”白大褂也跟着叹了一口气，“你错失了最好的机会。”

“所以你们为什么还要回来？”坐在审讯椅上的徐毅抬起了头，看向两人。BK10049的药效正在慢慢过去，等到药效结束，他身上的伤势就足够要他的命了。

“来给你一个痛快。”拿着鞭子的研究员绕到了徐毅的身后，用手中的鞭子缠住了徐毅的喉咙。

“还有什么遗言吗？”拿着鞭子的研究员问，他的语气中竟然有一些愉悦。

这些人在面对科学项目时，都是十足的天才和令人敬佩的科学家。但这并不意味他们私底下也是那么光鲜，在这些天才之中，爱好施虐和杀戮的变态可不少。

徐毅这时候应该被吓到失禁了才对，在这种时候，不论他们说什么，徐毅都应该唯命是从才对。

但徐毅却很镇定。

“你不怕吗？”拿着鞭子的研究员疑惑地问。

“你不是来杀我的，”徐毅身上的一些伤口已经凝固了，另一些伤口却还在流血，“你是来救我的。”

拿着鞭子的研究员愣了一下，随即，他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

“救你？”他手上稍稍用力，那条鞭子就缩紧了一些。

这是一条特制的鞭子，不需要多大的力气，就陷进了徐毅脖颈处的血肉里。

“给我一个理由，”拿着鞭子的研究员不断加力，“我为什么要救你？”

徐毅很快就无法呼吸了，坐在审讯椅上的他双腿不断蹬动，他的双手被困在了椅子上，没办法用拉着扼住自己喉咙的鞭子，他只能竭力昂起头，张大了嘴，想要吸进一点空气。

“说啊！”拿着鞭子的研究员发出了兴奋的笑声2，“你倒是说啊！”

徐毅已经没办法说话了，他翻着白眼，马上就要死于窒息了。

“先停一下，”白大褂走了过来，“我看他似乎有话要说。”白大褂看到徐毅的状态，觉得他马上就要扼死在这里了。

听到了白大褂的话，拿着鞭子的研究员稍稍松了些力气，给徐毅留下了一点喘息的空间。

“嗬、嗬嗬。”徐毅的脖子被扼出了伤，喉管也受损了，他得到喘息的机会后，从口里发出的喘息声也变了形。

“嗬哈、嗬哈、嗬嗬！”他的嘴里忽然发出了奇怪的声音，这声音像是他在用力地喘气又像是他在笑——可人到这种地步，还怎么可能笑得出来呢？

大概是疯了吧？拿着鞭子的研究员走到了白大褂的身边，两人对视了一眼，然后都从对方的眼神中得到了同一个结论。一个普通的年轻人，在最失去最重要的亲人之后，又遭到了这样的虐//待，精神上会失常是十分正常的。反过来说，如果这时候徐毅还能很保持理智，那才是可怕的事。

但可怕的事情就这样发生了。

“你们，你们果然没有杀我。”徐毅的脖子上又添了新的伤口，但他在笑，的的确确在笑。

“你们并没有找到那个人，”徐毅看向拿着鞭子的研究员，“是你露出了破绽。”

“哼。”拿着鞭子的研究员冷笑了一声，“破绽？你在说什么胡话？你是在和我玩福尔摩斯的推理游戏吗？”

“那个人进来说找到了地图的制作者。”徐毅现在每说一个字，喉咙的运动都会让他的脖颈处渗出血来，但他不在意了，因为他知道对方是不会让他死的。

徐毅自顾自地说了起来：“然后你问他，他是一个人，还是一个组织？”

“有什么问题吗？”拿着鞭子的研究员笑着说，“还是说，你准备把这个人的信息告诉我们了？对不起，现在已经迟了，很快他就要被我们逮到了。”

“你问这个问题的时候看了我一眼。”徐毅忽然说。

拿着鞭子的研究员怔住了。

“嗬嗬。”徐毅咧开了嘴，“你在观察我的表情，你想从我的表情里推断那是个人还是组织。”

“胡说！”拿着鞭子的研究员皱起了眉，他的表情十分镇定，“你不过是被他利用的棋子而已，棋手是不会让棋子知道这样重要的信息的！”

“嗬嗬。”徐毅又笑了，“是的，我不知道，但你也不知道。”

“所以你只问了他是个人还是组织这种大家都不知道的问题，却不敢问他是在什么地方被发现的。”徐毅盯着研究员的眼睛，“因为这个问题我可能知道，而你们不知道！”

拿着鞭子的研究员表情变了，徐毅也知道自己说中了。

失去了最重要的亲人，又遭受到了这些人的虐待，徐毅的精神的确发生了变化。他感觉自己变得比以前疯狂了，但疯狂并不意味着神智混乱。

相反，徐毅的头脑从未如此清晰过。

疯狂使他强大！

Wasmichnichtumbringt,machtmichst?rker.没有杀死我的，会使我变得更加强大。现在，徐毅开始理解尼采的这句话了。

啪、啪、啪。有规律的掌声响起。

审讯室的门又一次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走进来，并未徐毅鼓掌的人穿着黑色的长披风，戴着白色的大口罩，唯一露出来的，只有那双眼睛。

徐毅记得那双眼睛，也记得那双眼睛的主人。正是这个人，在公园里叫住了自己，然后告诉了自己姐姐的事。

也正是这个人，给了自己那一份地图，才使得徐毅遭受如今的苦难。

他不能算是一切的源头，但一定是一切的推手。

徐毅呆住了，他以为自己已经想到了很多，可他没有想到这个人会出现在这里。

而审讯室里的其他人，都向他轻轻鞠了一躬。

“钟副院长。”他们向着这个人恭敬地敬礼。

他是特科院的高层？开什么玩笑！徐毅瞪大了眼睛。

这时，轮椅上的杨括院长和散发着幽蓝微光的女娲，也一前一后走进了这里。

一场戏，终于要收尾了。

“恭喜你，”钟副院长轻声对徐毅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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