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

伴随着这一声心跳，一个干如枯槁的刺耳声音在周衡胸腔中响起。

那不是天师系统的女声提示音，而是另一个，另一个周衡从未听过的声音。

从未听过，却无比熟悉。就好像无法永远无法触摸到的镜中的自己。

“他们怎么敢用枪指着你？”

和这一声挑唆同时响起的，还有轻微的锁链摩擦声。

那是什么东西？周衡忽然感到一阵惊恐，就在此时，他的双臂自行抬起。

只是短短的一瞬间，但这一个瞬间里，他的身体的确没有经过周衡的允许，自行行动了起来。

大量的巫术能量在周衡的手中聚集，并且随时准备转化成灵魂之火的形态。一旦这些能量变成青色的火焰释放出来，能够点燃一切并且无视敌我的火焰会把这里烧成人间地狱。

“啊！”痛苦、愤怒、无助......无数的负面能量糅合在了周衡的身体里，并冲击着他的精神。

疯狂吧，快变得疯狂起来吧。只要你放弃克制自己，我们就能轻易的改变这个世界。

“周衡，你怎么了！”佟小姐管不了那么多了，她用纤细的手臂推开那些拿着枪的黑衣人，然后按住了周衡的肩膀。秦芬也跟在佟小姐的身后，眼神里充满了担忧。

“退下！”雪光将军连忙指挥起自己的手下来，如果佟小姐在这里因为他的手下出了事，北平的那些老家伙就算追到倭国也不会放过他，到时候可就是国际争端了。

“你怎么了？”佟小姐看出了周衡此时的痛苦与挣扎，她伸出一只手扶住了周衡的脸颊。

“啊——”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在佟小姐和周衡对视到的第一个瞬间，她仿佛看到了一个一闪即逝的恶魔——那是最纯粹的魔鬼，即使是一瞬间的对视，也让佟小姐仿佛置身于冰冷的地狱里。

扶着周衡的佟小姐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刚才看到的，是错觉吗？

“检测到精神波动异常。”这时，一个冰冷的女声在周衡的脑中响起。

周衡的救世主终于来到，天师系统在他的脑内产生了无数微弱的电流，这些电流在一股力量的加持下变成了人脑内的电讯号。

就像是利用电击让心肺复苏一样，这些看似微弱的电流改变了周衡的身体。

在神经元中传输的负面情绪被截断，然后替换成了能够让心神安宁的讯号。

“呼——”

伴随着周衡的一口吁气，一道蕴含着他体内负面能的环状无形冲击波从他的身边发散开来，这道由“情绪”组成的冲击波甚至影响到了现实世界，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有一阵令人不适的微风从他们的发梢间划过。

“精神状态稳定，确认，精神状态稳定。”天师系统的提示音再一次在周衡的身体里自动响起。

难以察觉的红色光芒扫过周衡的瞳孔、鼻息，甚至空腔里。

“防火墙修复完成，病毒已进入休眠中。”

病毒？周衡确认自己没听错，刚刚自己的反应，是因为天师系统被病毒侵入了吗？难道这家伙和现实中的电脑系统一样，也会有病毒的困扰？

周衡接触天师系统的时间并不算长，这三年的时间里，天师系统仅仅向周衡展示了它的冰山一角，而今天，他接触到了天师系统以外的一个面，那就是所谓的“病毒”。

病毒是什么？是有人开发出来的？为什么以前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而自己现在才遇到。

“周衡大哥，你刚才怎么了？”佟小姐小声地问他。

“我、我——”周衡吞吞吐吐的，倒不是他不想解释，而是他不知应该如何解释。同时，他也注意到自己身边还有很多人，并且危机也没有解除。

那些黑衣人仍没有放下手中的手枪，并且警惕地盯着周衡，

这些人不过是些听人授命的傀儡，真正的头目是这个穿着浮夸的家伙。周衡看向了正在把佩刀插回腰间的雪光将军。

一旦对方东西，周衡就会瞬间张开能量墙壁把佟小姐和秦芬保护住，同时用灵魂之火把这个花里胡哨的家伙烧成灰。

这时，雪光将军身后的一个随从忽然附耳到将军的耳边，低声用倭语说了些什么。周衡虽然能听清，但是他听不懂——其实如果他使用巫师们的那种用巫术能量来翻译语言的技巧，他也是可以听懂的，但天师系统虽然让他了解了巫术能量的构成，却没有详细教会他每一种巫术的使用方式。

就像是武侠小说中内功已经修炼到极致却只会寥寥几种外功的角色一样。

不过周衡记得这个对雪光将军说话的随从，或者说，周衡记得这个随从背后背着的剑。在醉人坊，周衡曾和他有过一面之缘。

或许他向雪光将军说的也是这件事吧。

雪光将军听完随从的话后点了点头，然后他忽然换了一副面孔。

“原来都是误会！”雪光将军嬉笑着说，“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误会，我的手下以为这位小兄弟是想要行刺我的此刻，才会对他动手。”

“是吗？”佟小姐的声音冷冰冰的，显然并没有因为雪光将军的解释而开心多少。

“当然是。”雪光将军依旧保持着他的笑容，“现在误会已经解开了，我们大家还是好朋友，是吗？佟当家。”

佟小姐的心头震了一下，雪光将军的话提醒了她。现在的她身份是佟家的当家，而不是可以肆意发脾气的小女生。不论做任何事、说任何话，她都应该优先为佟家的利益考虑才对。

“既然误会解开了，那就太好了。”佟小姐尽力用平静的语气说。

“哈哈、哈哈哈！”雪光将军忽然发出了得意的笑声。

“这家伙好讨厌啊，”秦芬忽然在周衡的耳边小声说，“周少，快去揍他！”

周衡看了一眼雪光将军，又看了一眼佟小姐，心中猜到了佟小姐的为难之处。佟小姐已经数次为自己出头，他实在不想在给她添麻烦了。

“算了，这次就放过他。”他没有可以压低自己的声音，这句话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了。

雪光将军不满地看向周衡。

而周衡看也没有向这边看上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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