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烈这才醒悟过来，原来自己还在水底，是那个叫做艾莎的小姑娘救了他。

他回到了房间里，面色变得更加恭敬了。

“艾莎姑娘，能多和我说一些关于你们这里的故事吗？”安德烈微笑着说。

艾莎本就爱和人说话，但平日里都是和水中的水族打交道，这些水族虽然听她的吩咐，但至多只能算是宠物，却不能和她交流。虽然有同族，但族内等级森严，那些比她低级的是绝不能和她说话的，而少有的和她同辈的几位兄长，也忙于管理水族，很少能陪伴她说话。

安德烈要请她说话，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我和你说说小灰的故事吧！”艾莎兴奋地说。小灰便是门外的那条大鱼了。

安德烈点了点头，露出很有兴致的表情：“好啊。”他想要多从这个没有心机的女孩口中套取一些情报出来，同时，他也知道此事不能操之过急，所以无论艾莎要说什么，他都会露出愿意倾听的表情。只有这样，才能使艾莎把自己当作朋友，继续和自己聊下去。

两人坐在房间里，开心地聊了起来。艾莎说话时神情有些兴奋，但说出来的话却没有一点条理。这都是平时很少和人说话的缘故。

安德烈压制着心中的不耐烦，静静地听着艾莎说话，同时还偶尔巧妙地回应她，说些“啊呀”或者“原来是这样”的话。

艾莎说出的话虽然颠三倒四，十句里有九句挨不着安德烈想听到的重点，但安德烈还是一点点得知了他想要得知的信心。

原来青玉湖只是通往龙穴的入口之一，所谓的“龙穴”，更像是另外的一个空间，这个空间和巫术中的“结界”十分相似，虽然存在，却独立于人类所知的世界之外。而被称为“水王座”的此地，是水元素的领主，“龙王”所在的领域。

也就是说，东方龙和西方龙完全不同。西方龙更像是野兽，会盘踞在洞穴或者地底，而东方龙则掌控着自己独立的元素空间，有着自己的种群乃至一个制度森严的社会。

如果说，讨伐西方龙尚且是人力可以展望是一件事，那么讨伐东方龙无异于以一己之力对付一个神话中的国度，这是完全痴人说梦的事。

“在我之前，有其他人来过这里吗？”安德烈忽然问。他想知道巫师王的下落，如果他能够来到水元素的空间，也就是所谓的“水王座”，那么巫师王也一定可以来到这里才对。

艾莎点了点头。

果然！他果然也到了！安德烈连忙继续追问：“那他人呢？那个人在哪儿？”

“那是好几百年前的事了，现在他一定死了吧！”艾莎说。

这家伙，又在耍我。“我是说，最近有和我一样的人来过这里吗？”安德烈耐心地问。

艾莎摇了摇头。

巫师王难道没有下来。毫无疑问，自己所在的地方才是真正的龙穴，如果自己都能误入这里，那么比他更加强大的巫师王没有理由会错过。那么最有可能的解释就是，巫师王的运气比自己差一些，在遇到艾莎他们之前就葬身鱼腹了。

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安德烈觉得在水底即使是最强大的巫师也没办法发挥出自己的力量，这一点安德烈深有体会。所以哪怕是巫师王，葬身水底也是极有可能的一件事。要不是自己运气好，遇到这个不通世事的艾莎，也很有可能无助地死在水底。

就算巫师王活了下来，在“水王座”中挑战水元素的君主——龙王，这也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哪怕再有野心，安德烈也明白有些事是人力所不能做到的。

现在他唯一期盼的事，就是早点回到岸上。巫师王十之八九已死，眼下正是自己在黑塔中出头的大好时机，一定要尽早回到岸上才行。

“那么，艾莎，我有什么办法能够离开这里吗？”安德烈问。

艾莎再次摇了摇头。她已经拿安德烈当自己的朋友了，但关于这一件事，她的确没有办法帮助安德烈。

安德烈的脸色变了：“我、我没有办法回去了吗？”自己要一辈子被困在这水底？这破烂的房子里？开什么玩笑！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人类，”艾莎笑着说，“所以我不知道人类有什么办法可以回去。”在她看来，以人类的脆弱的身体，只要离开了水膜的保护就会立刻被水压给压扁，更别提回到岸上了。

安德烈猛地站了起来，然后跑出了房门：“开什么玩笑！”如果不能回到岸上，那么自己的生命还有什么意义，自己至今为止为了实现野心而所做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他抬起投来，看向幽暗深邃的上方，发出了撕心裂肺地吼叫声——“啊！”

“你、你怎么了？”艾莎的表情有些恐惧，她刚认识的朋友安德烈所展现出来的疯态吓到了她。

一直喊到脑中缺氧，安德烈才停了下来。他的手掌撑在膝盖上，张开口大口地呼吸着。该死，难道自己的下半生就要在这里度过了吗？如果是这样，那还不如死在鱼腹之中，这样自己也可以少经历一些煎熬。再一次站直了身子之后，安德烈的脸上露出了死志。

他走向了水膜的边缘。

“安德烈先生，你小心些！”艾莎在安德烈的身后说。她是真的在担心这个刚刚认识的朋友，因为安德烈只要穿过那层薄薄的水膜，就会立刻死于水压。

但安德烈已经无所谓了，与其被困在这种地方，倒不如早些死掉才好。他将手伸向了那层薄薄的水膜。

“安德烈先生，我会为你去求求我的兄长，”艾莎着急地说，“或者我的父亲，他们一定会有办法的！”

安德烈的动作停了下来。

“他们会有办法吗？”安德烈犹豫地问。如果可以的话，他当然不想死。毕竟他的野心还没有实现。

艾莎用力地点头：“我的父亲与兄长都非常有本事，他们一定能把安德烈先生你送到岸上的！”虽然很不愿意和这位新结识的朋友分别，但艾莎更不愿意看到他死在自己的面前。

“你一直在说你的父亲和你的兄长，”安德烈疑惑地问，“他们到底是谁？”

“我的父亲是龙王，我的兄长是龙子。”

安德烈的瞳孔瞬间放大了！

他猜测过艾莎的身份可能是神话中的鱼人什么的，但他却没有想过艾莎可能是龙。对了，她有角！如果是鱼人的话，她怎么会有角呢？安德烈这才反应过来。

原来一直以来所追寻的“宝藏”，就在自己的身边。

安德烈转过身来，他看向艾莎的眼神中充满了贪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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