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仙楼内，巨大的看台之上有几位蒙着面纱、身材凹凸有致的女子手中拿着各样的乐器在上面演奏着。

  台下的人有的站起身拍手叫好，有的端坐在桌子上。

  那些人无论是何种作为都算得上规矩，没有人有什么僭越之举。

  二楼此时只有李青山和那带着白色帷帽的女子两人。

  李青山看着桌上还未打开的那坛酒，问道：“不知是姑娘你对小初有意思呢，还是姜南姑娘对小初有意思？”

  帷帽女子笑问道：“你是怎么会觉得我们俩对那位陈公子有意思的？”

  “如果是说我让小南送他的事情，那应该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吧？毕竟你那位朋友看不见的。”

  李青山摇了摇头，“那你问小初有没有心仪的女子作甚么？谁没事会问别人是否有喜欢的人？”

  带着帷帽的女子明显愣了一下，“就凭这个？”

  李青山又摇了摇头，“小初虽然看不见，还有点不聪明，但是他的相貌却是没得说的，绝对是玉树临风的那一等。”

  帷帽女子被李青山的话逗笑了，问道：“你同我讲这些作甚么？我又没看过他的容貌。而且就算看过也不一定会喜欢吧？”

  李青山似乎是不满意帷帽女子所说的那些话，信誓旦旦地想要和她打赌。

  “那要不要赌一下，你要是看到小初的相貌肯定会一见钟情的。”

  帷帽女子闻言摆了摆手，轻笑道：“那还是算了，要是真的如你所说的那样我岂不是要和小南争了？”

  “这么说来，是姜南喜欢小初了？”李青山好奇地睁大了眼睛，“虽然说小初当时救了她，但也不至于以身相许吧？”

  帷帽女子补充道：“也可能是一见钟情呢。”

  李青山打开了那坛子酒，说道：“这世间的情爱真的有一见钟情吗？那不应该叫做见色起意？”

  帷帽女子将一旁盘子上的杯子拿了一个放在李青山手旁，笑道：“我家小南难得动心一次，无论是一见钟情还是见色起意我都得帮一帮，你说是不是？”

  李青山看着手旁的那个小杯子，扭头看向帷帽女子，问道：“能不能拿个碗来？这么小的杯子，喝酒是真的算不得爽快的。”

  “公子这就说笑了，有的酒得大碗喝，但有的酒就只能用这么个杯子喝才有滋味。”

  帷帽女子站起身，轻松地将酒坛从李青山地手中接过，为他倒了一杯酒后，放下酒坛坐回原处。

  “这桑落酒，就得用小杯喝。”

  李青山端起帷帽女子替自己倒地那杯酒，放在鼻子不远处轻轻闻了一口，说道：“这酒闻起来确实不错。”

  “那公子不妨尝一尝。”

  李青山微抿一口，赞叹道：“味道也很不错。”

  “我家小初也未有过什么心仪的女子。”

  李青山放下酒杯，摩挲下巴许久之后才冒出这样的一句话来。

  帷帽女子又为李青山倒了一杯酒，笑问道：“那公子这意思，是愿意撮合他们俩了？”

  李青山笑着端起帷帽女子新倒的那杯酒，说道：“我自然是不反对的，可是小初会不会喜欢姜南是一个很难解决的问题啊。”

  帷帽女子看向楼下的那些人，将头上戴着的帷帽摘了下来放到桌上。

  “我家小南不说绝色，但也是一等一的姿色，人呢，也是知书达理，再说了，感情这种东西是要慢慢培养的对吧？”

  李青山看着摘下帷帽的少女，放下手中已经空了的杯子，“但是小初看不见啊，至于知书达理，我感觉用来形容姑娘你可能会更好一些。”

  少女转过头来，眯眼笑道：“我感觉玉树临风用来形容公子也是很不错的。”

  李青山咧嘴一笑，“姑娘真的对小初没有想法嘛？小初可不仅仅是长得好，人也是很好的，背景更是好的。”

  少女一手托腮，扭头看向窗外的繁星。

  “我都被你说得有些动心了，可是和小南抢，总归是不好的。”

  李青山点点头，“那找个时间商量一下怎么撮合他们俩吧，在下李青山，不知姑娘名讳？”

  “谢夕雨。”

  少女重新戴上了帷帽，整理了一下朝楼梯处走去。

  “我就不陪公子在这听曲了，还望公子玩得开心。”

  李青山淡淡嗯了一声，在谢夕雨走下楼的前一刻竖起了大拇指，笑着说道：“姑娘不仅知书达理，举止优雅，就连眼光都是一等一等好。”

  正要下楼的谢夕雨脚下一空，要不是先前那位青裙少女及时扶住了，恐怕就要摔倒。

  在少女走了之后，除了候在楼梯口处的两位红裙女子之外，整个二楼便只有李青山一人了。

  李青山拿了一个大上一些的酒杯，半斜着身子靠在二楼的栏杆上看着楼下的表演。

  白色雕兰花的瓷杯在他手中摇晃旋转着，眼睛微眯着，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在一抹红色的身影消失之后，李青山坐回了之前的那张桌子之上，朝在不远处候着的那两位红裙女子招了招手。

  “在帮我拿三坛子酒，就这种的。”

  李青山将手中拿着的空酒坛给那两人看了一眼，随后抬起一脚踩在长凳上，看起会仙楼外的街道来。

  心里想的却全是谢夕雨临走时的那句“你眼光也很不错”。

  ——

  一条冷清的街道中的一间书肆内。

  一位青色衣袍的清秀少年脸颊通红，一位白缎蒙眼的黑衣少年站在书肆中央不知所措，还有一位身着黑色锦袍的年轻男子扶着一旁的桌子弯腰大笑。

  “我觉得你不应该买，但是如果你想买的话，我还是会卖给你的。”

  年轻的书肆老板将之前没拿住掉在地上的书捡了起来，下意识拍了拍书上那看不出来的灰尘之后，双手拢在袖子中，眯眼笑着看向站在书肆中央的两人。

  “当然，前提是你旁边那位小公子也同意。”

  “姜南，什么是房中术？”

  一直沉默的陈初忽然问一旁的姜南，凭借姜南方才的反应，陈初认为她应该是知道的。

  姜南一时不知道该要怎么回答，于是红着脸向年轻的书肆老板投去求救的目光。

  年轻的书肆老板看着姜南的目光也是无奈摇了摇头，小姑娘的脸还是薄啊，只是这个瞎了眼的家伙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的不知道？

  书肆老板走到陈初身旁，弯腰凑近，在陈初耳边小声说道。

  “房中术就是一男一女，在房子中才能做的事情。”

  一股淡淡的桂花香萦绕在陈初的鼻尖，他感受着耳边的温热气息，不解问道：“为什么在房子中才能做？外面不可以吗？”

  年轻的书肆老板一愣，随即笑着向陈初比了个大拇指，赞叹道：“年轻人，很不错的想法，除了有点危险之外，或许还多点刺激对吧？”

  陈初摇了摇头，“延年益寿之术，岂能刺激？”

  他虽然不知道房中术是什么，也不明白为什么得一男一女才能一同练习，但他知道，延年益寿之术，绝不能与刺激相关，更别提还有危险了。

  这书，他决定不买了。

  书肆老板看着一前一后离去的两人的背影，靠着书肆的门喃喃道：“这小家伙还真有趣得紧，今年的荷花节或许不会那么无趣了。”

  像是想到了什么，书肆老板忽然笑了起来，最后一次的荷花节本来就不会无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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