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啊？”

  门里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接着伴随着“吱呀”的一声，破旧的防盗门被从里面打开了。一束光从门缝中照了出来，昏暗的巷子里又亮了一点。

  一个胡子拉碴，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从门里探出头来，朝外面看了一圈，并没有看到有人。

  “是谁啊？”男人又大声问了一句，依旧没有人回应。

  “奇怪了。”男人低声咕哝着，“最近我没有在网上买东西啊，哪来的快递啊。对，肯定是发现送错了，自己又走了。”

  男人退回了屋子，又从里面把门关上了。

  就在中年男人过来开门的一瞬间，说时迟那时快，撒德巴一把拽过站在男人门口的何猜想。何猜想没想到会遇到偷袭，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地拼命挣扎，手里拿着“一喷即晕”对着偷袭的人一阵乱喷。

  撒德巴怕何猜想出声，只得一只手堵嘴，一只手用力控制住他拿着喷雾的右手，拼命把他压到了旁边拐角处的墙上。

  等何猜想终于看清偷袭自己的人是撒德巴的时候，才停止挣扎。这个时候的撒德巴因为吸入了少量的“一喷即晕”药物，感觉有些晕眩，大半重量都压在了何猜想身上。

  躲在一旁的撒德巴见男人回了房间，才松了一口气，把堵在何猜想嘴上的手拿了下来。

  还不等两个人说话，撒德巴就已经眼神迷离，腿一软直接昏了过去。

  等撒德巴再醒过来，人已经是躺在学校宿舍的床上了。

  “何猜想！”醒过来的撒德巴第一反应就是找何猜想，他怕何猜想做什么傻事，万一真的杀了人，一切就都无法挽回了。

  撒德巴想要立刻翻身下床，但“一喷即晕”的药劲还没过，撒德巴浑身发软使不上力气，一下摔倒在地上。

  “撒撒！”何猜想正好端着一杯水进来，看到了摔倒在地上的撒德巴。

  何猜想赶紧把水杯放在了撒德巴床头，把撒德巴扶回到了床上。

  “你刚才去干什么了？”撒德巴紧紧抓住何猜想，焦急的目光仿佛要把何猜想钉到墙上。

  “给你倒水啊。”何猜想端起撒德巴床头的水杯，递到撒德巴嘴边，“来，喝口水。”

  “我不是问这个。”撒德巴一把推开何猜想递水杯的手，“我是说你去牛筋街干什么去了？”

  “没什么。”何猜想把水杯放下，眼神下意识回避着。

  “我看到你带着的匕首了。你到底要去干什么！”见何猜想一直不回答，撒德巴急得想要用力推一把何猜想，可惜身上没有力气，直接扑倒在了何猜想身上。

  “你躺好。”何猜想扶着撒德巴躺回到床上，似乎并没有回答问题都打算。

  “现在什么时候了？你不会已经……”撒德巴见何猜想一直回避的态度，担心何猜想已经真的杀了人了。

  “我什么都没做。你一昏倒我就带你回来了，什么都没有来得及做。”何猜想皱眉说道。

  何猜想当时看到撒德巴昏倒了，情急之下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甄等于，背起撒德巴就往巷子外面走，直接就打车回了学校。

  听何猜想这么说，撒德巴才稍稍放下心来。

  “你为什么要杀那个男人？”撒德巴接着追问道：“到底有什么事解决不了？非要做这种傻事？”

  何猜想做这些本来是不想要撒德巴知道的，可看目前的情况，自己的行动既然已经被撒德巴发现了，自己这么做的原因撒德巴也一定会追查到底，被查出来也不过就是早晚的事罢了。

  沉默了良久，何猜想才终于下定决心，要把撒德巴何猜想有问题的事告诉撒德巴。无论撒德巴知道之后做什么选择，何猜想都决定要和撒德巴站在一起。

  何猜想起身，从自己的抽屉里拿出了一摞草稿纸，草稿纸上是他对撒德巴何猜想的完整证明过程。

  “因为这个。”何猜想把手上的草稿纸递给了撒德巴。

  “这个不是撒德巴何猜想的证明过程吗？怎么了？”对撒德巴何猜想，撒德巴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简单翻看了几眼就认出来了。

  “你看这里。”何猜想翻到其中的某一页，指着画圈的部分。

  “不，这怎么可能！”撒德巴疯狂地翻看着前前后后整个的证明过程，不肯相信自己努力了几年的结果竟然是一个错误，破损的草稿纸散落了一地。

  “我们确实是错了。”何猜想用力抱着撒德巴的双臂，努力尝试着让撒德巴冷静下来，“你要做什么，你要做什么我都陪着你，好不好。”

  “……是错的……是错的……”撒德巴就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有气无力地靠在床上，眼神空洞，一直喃喃地重复这这一句话。

  “撒撒……”何猜想看着撒德巴，眼里满是心疼和愧疚。

  整整一个晚上，撒德巴从发狂到疯魔，再到最后的沉寂，何猜想都一直陪在撒德巴的身旁。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撒德巴才抬起满是血丝的眼睛看着何猜想，沙哑着嗓子问了一句：“所以，你去杀那个男人是因为他发现了这个猜想是不成立的？”

  何猜想别过头去没有看撒德巴，也没说话，只是缓缓地点了一下头。

  “你脑子有病吧！”撒德巴突然吼了起来，他实在是后怕，自己的好朋友差一点就要为了自己踏上一条不归路。

  何猜想被撒德巴突然的一吼吓了一跳，身体也不由自主地抖了一抖。

  撒德巴也被自己突然的情绪变化吓到了，自己的好朋友之所以这么做，毕竟也是为了自己。

  撒德巴做了几次深呼吸，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才又接着说道：“杀了他，难道撒德巴何猜想就能变成成立的了吗？”

  “不会，但是……”何猜想急着想要争辩什么，却被撒德巴打断了。

  “错了就是错了，我会认真地直面对我的错误。”撒德巴沉声说道。

  何猜想担忧地看着撒德巴，生怕他又做出什么偏激的事情。

  “别担心，我不会再像五年前那样想不开的，我可以处理好的。”撒德巴看着何猜想的眼睛，郑重说道：“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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