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以后，郭阳通过陈哲再次找上了齐牧和柏长生，电话里，郭阳的声音嘶哑又疲惫，他说，自己同意了。

  三人一猫再次踏入郭阳家时，他家里空旷了很多。

  “一些值钱的东西，我都托人变卖了。”郭阳稍微整理了一下仪表，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颓废，几人坐在餐桌上，开始协商。

  “房子和车子也挂在网上准备卖了，家里有些存款，不多，都在这张卡里了。”

  “张瑾想要离婚，我同意了，还去民政局咨询了，但他们说配偶死亡自动视为离婚，不需要特意来办理。”

  柏长生接口道：“这没关系，你只需要写一份同意离婚的协议书，烧给张瑾就可以了。”

  郭阳点点头，“好，我稍后就写。”

  “我想问一下，你是怎么想通的？为什么突然同意了？”

  郭阳攥紧拳头，低头掩饰住眼里的愤恨，他能不同意吗，每天晚上都有鬼阴魂不散的缠着他，睡不好觉，吃不下饭，几天时间就像是老了十岁一样，头发都白了一圈，再这么下去，自己非被逼死不可。和生命相比，这些所谓的财产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钱没了可以再赚，命没了，就真的没办法了。

  “之前对张瑾，我确实是做错了。这次叫你们来，还想和你们商量一下遗体的处理问题，这么热的天，如果扶棺回她家乡的话，路上遗体就臭了。”

  齐牧转头问道：“张瑾，你的意见呢？”

  郭阳一愣，抬头看了一眼，并没有看到什么，小心地问道：“她在这里？”

  “嗯，我们有阴阳眼看得见鬼魂，她就在这里，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你的一言一行。”

  郭阳点点头，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眼睛一直盯着刚才齐牧问话的那个方向。

  这几天张瑾带着姜情和魏雪雁过来骚扰他，看着他疲于应对的样子别提多解气了，之前的那几分怨气也消散了很多。

  张瑾想了想，叹息道：“火化吧，把我的骨灰带回家，告诉我父母，选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在山顶上把我的骨灰扬了，我生前被困在家里，死后我想让风带我去看看风景，不想再被拘着了。”

  姜情在一旁听的都快哭了，抱着她安慰道：“呜呜呜，你先去投胎，我们下辈子再见。”

  张瑾拍了拍她的手，柔柔地笑道：“不了，人间太苦，以后再不来了。”

  齐牧将这些话传达给了郭阳，“好，我照做。”

  张瑾的葬礼全权交给了乔伟来处理，这件事他徒弟陈哲全程参与，他处理起来也很上心。

  张瑾的亲朋好友比较少，来出席葬礼的也就是齐牧他们几人，她想和鬼朋友们告个别，便将葬礼的日期定在了晚上。

  郭阳跪在她的遗像前，将写好的离婚协议书烧给了她，一阵风卷起，呼啸着将灰烬吹上了天，凌冽的风如刀子一般刮在郭阳脸上，像是张瑾在发泄着对他的怨气，郭阳不闪不躲，全程都受着了。

  张瑾看着跪在地上的郭阳，眼中不悲不喜，“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错误买单，我不听父母劝告执意嫁给你，换来了你两年的家暴，是我自己选错了男人。你辜负我一腔爱意对我拳脚相向，我榨干你这些年的所有积蓄，就当是你对我的赎罪了。”

  风由凌冽变得柔和，郭阳睁开眼，似乎听到了风中的一声叹息。

  “郭阳，我放过你了。”

  火焰燃尽，他们从此桥归桥，路归路，再无半分关系了。

  遗体火化完毕，被收集在一个小小的骨灰罐里，郭阳沉默的抱着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张瑾温柔地对她的好友们挥挥手，“谢谢你们，再见了。”

  姜情不舍地道：“要不你和我们在一起吧，咱们三人一起超度。”

  张瑾摇了摇头，笑道：“不了，我想我爸妈了，想回家再看他们一眼。”

  魏雪雁也是眼泪汪汪的，走过去拍了拍她的后背，“我们会盯着郭阳的，他对你家暴的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张瑾叹了口气，“算了吧，我已经死了，他也付出了代价，不想再计较了，我们都得向前看。”

  看着她纯净的灵魂，魏雪雁心想，她心里是真的放下了。

  做完一切，郭阳捧着骨灰盒，对着齐牧三人点了点头，“这件事谢谢你们了。”

  见三人没有搭理他的打算，郭阳抱着骨灰盒转身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陈哲问道：“你说他会改吗？是真心悔过了吗？”

  柏长生摇了摇头，“他这样的人怎么会觉得错，他只是看付出的代价太大了，不得不妥协而已，他的一切选择，都是在权衡利弊。”

  齐牧赞同，“嗯，狗改不了吃屎，这种家暴成瘾的人，再结婚一次也是一样的，这种人就该孤独终老，别祸害其他姑娘了。”

  不论他们对郭阳的印象如何，这件事也算是圆满的解决了。

  郭阳给的报酬三人分了，柏长生还是那样，把自己的那份交给齐牧保管了。

  “以后当家你管财。”柏长生一句话说的齐牧脸红心跳的，越看这个男人越喜欢。

  “你就不怕我携款逃跑啊？”

  “我赌你不舍得。”

  齐牧：……

  齐牧忍不住踮起脚尖在他唇上蜻蜓点水般的舔了一下，“我尝尝，你的嘴上是不是抹蜜了，尽说些我爱听的。”

  柏长生勾唇一笑，低声道：“这样哪能尝出来，得这样。”一说完，狠狠的覆上他的唇，以舌为剑，攻城掠地。

  齐牧被亲的意乱情迷，双眼水蒙蒙的，趁着换气的间隙，二人稍稍分开少许。

  此刻的气氛太适合做些什么，齐牧抬起头，看着同样隐忍情欲的柏长生，道：“我想回家了。”

  柏长生下巴在他头顶上蹭了蹭，“等晚上。”

  二人拥抱在一起平复呼吸，柏长生的手很紧，像是要把他揉进身体里一样，齐牧察觉他的情绪不对，拍了拍他的后背，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觉得人生苦短，好日子就那么多，想和你一直在一起。”

  齐牧道：“我在，一直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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