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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清匪肃特除蛀虫4


朱溪沟村苏政府主席汪兴法、副主席汪兴兆,在乡苏政府开完会后,乡苏主席胡克定、乡游击队长陈开强又将他俩单独叫去作了一番交待,二人顾不上吃晚饭,就叫上护送他们来开会的四名游击队员,火速往村政府赶回。

  朱溪沟村苏政府设在本村施家大院子,当然村苏政府用于办公的大房子也是没收的大地主的。

  这个村地理位置十分特殊,它与寒安寺乡紧邻,尤其是从木王山一边向下直下寒安寺的黄沙溪、双岔河,然后就可进入庙子、沙坝,直到寒安寺乡政府所在地蒲家坝。

  而从寒安寺方向经木王山下朱溪沟、染房,就顺脚到了任河区、乡政府所在地。

  所以,就目前形势而言,朱溪沟村既是重中之重,又处于极度危险之地。

  一行人沿朱溪河左边的山路蜿蜒向上,没敢停下喘一口气,就到了明镜石旁的老鹰嘴。

  这里已有红军和区、乡、村游击队在此设关卡驻守,两边山梁上都设有明暗了望哨。

  过往行人都要严格检查,尤其是注意带武器出入的人。

  走近关口阵地,即有一个战士、一个游击队员端着枪走出,一见是朱溪沟村的两位主席和游击队员,即挥手放行。

  汪兴兆、汪兴法还着重对本村协防的游击队员吩咐:

  “眼睛一定要放亮,当心土匪探子出入。无论带的是步枪、手枪或是土火枪的人,一定要查验清楚。”

  游击队员忙点头领命。

  回到村政府。

  见村政府门口并没游击队员防守,村政府内也没一个人。

  众人大吃一惊,忙将步枪顶上火,小心翼翼地进去查看。

  村政府内并无异样。

  汪兴兆赶紧出门去问院子里的邻居施祚锋。

  “汪主席回来啦?施秘书小子今天满月,请干部们都去吃饭去了。”施祚锋告诉他。

  汪兴兆忙让两个游击队员立即警戒着村苏政府,让另外两个游击队员速去村苏秘书施祚平家,让村干部和村游击队长游本华火速到村政府开紧急会议。

  正吃饭的人们,见村苏主席专门派人来通知开紧急会议,忙放下手中酒杯,三两下咽下一碗半碗饭,就赶回村政府。

  村游击队长游本华喝了几口酒,有点晕呼呼的。

  村苏副主席汪兴法本是火爆性子,见状大怒,劈头盖脸就是一顿;

  “游本华,你胆子雄了。这是什么时候,你不安排人守护着村政府,还去灌黄汤。你不怕脑壳被人摘了,再也没嘴喝了?”

  游本华被当众怒斥,酒一下全醒了,其他村工作人员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他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忙检讨:

  “汪主席,都是我没警惕性,我失职,绝没下次了。”

  “你还想有下次?再有下次,土匪没砍了你脑袋,如你失职,造成严重后果,革命房也要砍你脑壳!”汪兴法还是毫不容情。

  见众人都得到了教训,汪兴兆才让施祚平马上准备,要召开会议,落实县、区、乡苏政府安排的工作任务。

  朱溪沟村的山路上,有一男一女,身着山里人的土布衣服,脚穿着千层底黑布鞋,女的右手腕部还挽着个蓝布包袱。

  他们直向村政府走来。

  刚到门口,负责守卫的两名村游击队员持枪上前。

  “老乡,找谁?”其中那个年稍长的队员问二人。

  “哦,我是汪主席的俵妹,来看他呢!”来人中女人大方地说。

  “我们村里两个主席都姓汪,你们到底找哪一个?”另一个年轻游击队员问。

  “你去给汪兴兆主席说,他俵妹云凤来看他了,他就知道了。”章云凤笑着回他。

  云凤?章云凤?两个游击队员仔细一看,果然是大名鼎鼎的章云凤,忙收起枪,一人陪着说话,一人忙走进村苏政府内。

  紧接着,王兴兆笑容满面出来,把二人迎了进去。

  来的二人,不是别人,而是苟润堂和章云凤。

  钟楼坪村苏政府也正忙得不可开交。

  村苏政府设在本村李家大院子,村苏主席郭代洪、副主席郭代银正召集村工作人员开紧急会议。

  这个村情况也是个很复杂的。它一边在烂泥垭与玉溪乡接壤,另一边与二竹垭乡的太堡寺相交,而且村上半部都处于森林边沿,时常都成为山匪或隐藏的民团活动地带。

  而钟楼坪坪上坪下土地肥沃,出产丰富,与任河区、乡政府所在地直线仅五六百米,在钟楼坪上如架设轻重机枪,整个场镇都在射程之内,更不说迫击炮了。

  所以,自红军进入后,这里都被红军布了重兵设防。

  村主席郭代洪,四十一岁,是本村穷苦人出身,过去家里人都在给本村的地主家打长工,闲时上山打些猎物,下河捕些鱼,贴补家用。

  红军进入任河,他听了红军的宣传发动,一下明白了穷人要翻身,只有闹革命,他不怕吃苦,也不怕死,在红军打仗时,冒着炮火上去背下好几个伤员。

  后来他被推选为村苏主席。

  而与他同样出身穷人家的堂兄郭代兴也被推选为副主席。

  今天开会,主要是落实区、乡苏政府安排的工作,要加强对全村的巡逻、排查,严防土匪、散落的民团进村偷袭,或者刺探情报。

  与会的秘书、妇女委员、粮食委员及村游击队长李代康都在静静地听着村苏主席的安排。

  这时,在门口守卫的游击队员敲了敲正开会房间的木板门。

  他走进屋,对正讲话的郭代洪说:

  “报告郭主席,仙鹅坝村的陈开双队长来了。”

  “好。这样,李队长,你去把陈队长接到你们游击队队部休息,我这里说完了,就过来。”郭代洪马上安排道。

  李代康应了声,站起来走出了会议室。

  李代康一出门,就看见站在院坝的陈开双,两双都是骨节粗大的糙手紧紧相握,好不亲热。

  李代康和陈开双,都是山里典型的粗豪汉子,身材壮实,浑身都有使不完的力气,而且都是好猎手,之前常常一起在山里合伙打野猪、狗熊,连豹子也打过。

  有一次,他们在印家沟大山上打伤了一只豹子,那家伙带伤逃进山林里,二人循着血迹就去追。

  没想到这畜牲躲在树林中,见二人追近,突然扑出,一下将追在前面的李代康扑倒,张开血盆大口就要去咬断他的脖子。

  李代康仰躺在地,使命用双手掐住豹子的颈部,撑住它,那畜性剑牙森森,口中热呼呼的腥气直扑他脸。

  身后的陈开双见状,知道无法用枪,立马扑上去,伸左手抓住豹子的头部皮毛,使劲向后拉,右手抽出腰间的短刀,向它颈部连捅了三、四下,豹血如泉喷出,让李代康如躺血河中。

  豹子毙命,二人力气用尽,也在那里瘫倒在地。

  从此二人比亲兄弟还亲。

  这次作为临近村游击队长的陈开双突然到来,其实李代康并不知道他干什么,但他从郭代洪村苏主席的口气听出,郭主席是知道陈开双要来的。

  其实,李代康猜得没错,陈开双队长是受仙鹅坝村苏政府主席唐登云安排而来的。

  仙鹅坝村与钟楼坪村隔任河相望。

  从仙鹅坝的一个简易渡口乘木渡船过任河,即到钟楼坪村的弓背梁,经弓背梁山路即可直达钟楼坪坪上及上部的阳二坪。

  两个村都与二竹垭乡接壤,仙鹅坝与二竹垭交界处就是曾爆发过多次战斗的灵官庙。

  所以,两个村唇齿相依,如敌人攻占了钟楼坪,在弓背梁一线居高临下,仙鹅坝村苏政府及周围就在敌人轻重武器的射程内。

  如敌人突破灵官庙,过了任河,要扑上钟楼坪,也算无险可守。

  但目前,两村周边的土匪、民团都虎视眈眈,而且不时有暗探活动。

  所以,在乡苏政府开会时,乡苏主席、游击队长都要求两村要协防,所以才会让陈开双专门前来钟楼坪村。

  不一会,郭代洪主席出来了,他和两个游击队长一起去了村游击队队部。

  一进队部,郭代洪向跟随进来的游击队员挥挥手,游击队员转身出门,还顺手拉上房门。

  屋内就留下三人。

  “郭主席,唐主席让我来听你安排。”陈开双郑重地对郭代洪说。

  “唐主席太客气了。我们两个村,一步邻近,又很复杂,所以我和唐主席商量,让陈队长过来,商量些事情。”郭代洪说明了缘由。

  “是,郭主席。反正唐主席交待我,一切听你的。”陈开双也很直接。

  “那我先说说。近来,有捡野菌、挖药的人发现野菌梁、黄泥坑、烂泥垭似乎有人活动,不太正常。”郭代洪介绍道。

  “有没有可能也是捡菌或挖药的村里人?”陈开双问。

  “我们开始也认为是,但这些人有点怪,只要一听见有人进山,就避开了,你想,如都是本村进山的人,还怕朝相(见面)?”李代康队长也有疑惑。

  “难道是土匪或民团的探子?”陈开双也觉不正常。

  “现在不知道到底是谁的人,是猫在林中探情况的呢,还是来与什么人接头的。所以,我们必须要弄清楚。”郭代洪对二人说。

  “还有个情况,听说街上何家店子来了个大客商收茶叶,昨天客商的伙计由本村的人带路,从弓背梁一直上坪上、阳二坪,甚至还到玉溪乡黄泥坑那两户人家去了,说是看茶叶,而且要出高价收货。”李代康补充说。

  “这个事情,唐主席告诉我说,看起来好像也没什么值得怀疑的,过去来收山货的老板,都有由本地熟人带起满山转起看货、收货,而且从仙鹅坝看了就过河上弓背梁,再上坪上、阳二坪,再向前,都是有茶叶的地方。可是,从街上出发,要经过荆竹园村,莲花寨底下一线至赵家坪,茶叶数量更多,但那人却根本没去,这就让人有些不理解了。”陈开双转告了仙鹅坝村苏主席唐登云对此问题的看法。

  “郭主席,我们找人看似无意地问了带路的人,好像那人除了看茶,让人去卖茶外,也没什么异常。”李代康说。

  “知不知道,他与山里人除了打听过茶叶外,还打听过什么货物没有?”郭代洪问。

  “哦,这个他倒打听过。他见招呼他们吃饭的人户拿出香菌炖鸡,就问这香菌这么好吃,哪买的?那户人说不是买的,说是在野菌梁山林中捡的,他就问了问野菌梁在什么地方。”李代康回答说。

  嗯,这就有点意思了。

  郭代洪与陈开双二人互相看了一眼。

  “那他们在哪家吃饭?还舍得用野香菌炖鸡肉来招待外人?”陈开双突然想起了什么,就问。

  “就是烂泥垭垭口横过不远的黄泥坑中的黄富荣家。”李代康说。

  “他家?那家人号称土财主,鸡、肉这些东西是不缺,但历来护骨(舍不得),这回这么大方?”一听这话,郭代洪大为吃惊。

  随即,郭代洪想到,在烂泥垭垭口及附近还驻红军一个连,在垭口及两旁山岭上还构筑了防御阻敌工事,心里更是吃惊:这要是敌人的探子去暗察红军布防情报的,哪还了得?

  次日上午,驻守在烂泥垭负责警戒从陕西麻柳、黄草梁方向的驻军连长接到紧急命令:全连携轻重武器立即撤出,另有紧急任务,防区交区、乡游击队派人驻守。

  牛黑牛带了一百二十名游击队员,急急行军去接防。

  所有见到的人都看得出,游击队未经严格训练,军事素质差,而且一百多人,除了牛黑牛挎着驳壳枪外,其余队员中,只有步枪十来支,背步枪的人腰中挂着两个手榴弹,而其余人中有的背着土火枪,拿着梭镖、砍刀,甚至有人扛着铡草刀和青钢树木棒。

  而红军的那个连却带着轻重机枪、迫击炮等武器,浩浩荡荡从烂泥垭撤出,沿庙梁向头道桥,撤回任河场镇指定集结的军营中。

  于是,烂泥垭的垭口和两边山梁工事中,都是游击队防守着,时不时地盘问检查一下过往行人。

  眼看着烂泥垭的红军撤回来,一会又看见一队红军从朱溪沟沿染房撤了回来,就去防守到响岩子那庙子的险关上。

  人们纷纷猜测,难道有敌人要进攻区、乡苏维埃政府和街道,红军要打防守战?

  就连在药铺正忙着的李一针、赖永兰也疑惑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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