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吃完团圆饭，一家人出门逛了逛花市，看了看烟花汇演。

  初一。

  一大早，彭欣建父子两人就出门了。

  彭文山沾了老爸的光，陪着他带着礼物去了黄炳耀的家里拜年。

  总警司的别墅在沙田区九肚山的马玲径，周围全是豪宅，这里本来也是传统富人区，背山面海，眺望吐露港。

  到黄府拜年的人很多，两人稍坐一会就出来了。

  彭欣建神色如常，但彭文山却知道他心里难免会有些失望。

  警司胡海马上就要退了，接任的人选这时候应该已经有了内部信息。

  刚才黄炳耀却没有提起这件事，这说明，彭欣建升职警司进入宪委层的机会无限接近于零了。

  “去哪里？”

  彭文山询问道。

  “回家吧。”

  彭欣建摆摆手，显得有些意兴索然，一路上他都没有再说话，只是望着窗外看街边的景色。

  车子驶过黄大仙，进入观塘。

  彭欣建突然说道：“停车，我下去走走，你去林雷蒙那里拜年吧。”

  这个安排是早就计划好了的，只是本来该送他回家的。

  彭文山没有异议，在路边把彭欣建放下，叮嘱道：“早点回家，别耽搁了老妈带常满去黄大仙祠祈福的事。”

  “啰嗦。”

  彭欣建挥手赶人。

  彭文山嘿嘿一笑，开车离开。

  林府。

  “林sir，我来给你拜年了，祝林sir万事顺心，吉祥如意。”

  彭文山提着大包小包进门，还没见到人就喊上了。

  他把礼物交给女佣，走进客厅，看到林雷蒙正跟周华骠喝茶，陈家驹在添水。

  啪。

  跺脚敬礼。

  林雷蒙招了招手，热情地说道：“文仔，过年好，在家里就别来这一套了，过来坐。”

  “骠叔，家驹。”

  他又跟周华骠和陈家驹说了拜年的祝语。

  等挨着陈家驹坐下后，端茶倒水的事就归他了，谁让他年龄最小呢。

  叮。

  香烟点上，屋里烟雾升腾。

  喝了一壶茶，周华骠告辞了。

  他的几个孩子从国外回港过年，儿媳、女婿再加上孙女、外孙一大家子人等着呢。

  彭文山和陈家驹把人送到街上，看着车子走远才回去。

  出于身份问题，闲聊之余，三人免不了提及君豪酒店的案子。

  “林sir。”

  陈家驹问道：“听说东九龙的人，正在排查全港枪会的高手？”

  “没错。”

  林雷蒙点点头，“我听到一些内部消息，说是罪案现场发现了8字形的弹孔，这在枪会里面有个专门的名字，叫什么来？”

  他看向彭文山。

  “Double  Tap，两枪间隔极短，听起来像是一声枪响。”

  彭文山解释了一下意思。

  “对。”

  林雷蒙继续说道：“东九龙那边认为，能打出Double  Tap的人不多，枪会里的会员嫌疑最大。”

  “文仔，这件事你怎么看？”

  “太牵强了。”彭文山摇摇头表示不认可。

  “我倒是觉着东九龙的调查方向没问题。”

  陈家驹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

  他左手托着右手，装作开枪的样子，在心里来回模拟Double  Tap的射击方式。

  “这么开枪难度很大呀。”

  “关键是那么短的时间内，连开两枪，还要求子弹打在同一个地方，一般人根本做不到。”

  “除了那些整天泡在枪会里玩枪的，我想不出还有什么人能做到。”

  “杀手。”

  彭文山提醒道：“能打Double  Tap的都是改装枪，而杀手枪法好，只要会改枪，就能做到。”

  “原来是这样。”

  陈家驹摸了摸下巴，思索道：“也就是说，可能有人故意使用Double  Tap误导警方的视线？”

  “哇，东九龙的伙计麻烦了，这还怎么查，唯一的线索都是假的。”

  彭文山耸耸肩，没有接话。

  他又没亲眼看到凶手作案时的场景，可不敢把话说死。

  林雷蒙好笑地看了看陈家驹夸张的表情，又瞥了一眼正襟危坐的彭文山，心里很满意。

  这两个手下都是跟着他从员佐级升上去的，放在外面，就是他的人。

  该提携还是要提携的。

  他看看腕表，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便说道：

  “中午不要回去了，陪我去吃顿饭。”

  林雷蒙没有征求的意思，说完便起身往外走，陈家驹和彭文山对视一眼，赶紧跟了上去。

  “文仔，你的车还没换？”

  “没，开习惯了。”

  “嗯...低调一点也好，走，去半岛酒店。”

  林雷蒙拉开车门就坐了上去。

  彭文山轻抬离合，平稳起步，匀速驶向尖沙咀。

  “林sir，在家里随便吃点就行，没必要去酒店吃吧。”

  陈家驹耐不住性子，疑惑地问道。

  “我去给蔡元琪长官拜年，顺便陪他吃顿饭，带你们一起去露个脸，涨涨见识。”

  林雷蒙笑呵呵地说道。

  嘶。

  彭文山心里一惊。

  好家伙，支援部的负责人，助理处长蔡元琪。

  支援部是行动处下面的一个部门，负责联络和协同政府机构定制内部政策和守则。

  诸如有关虐待动物、街道管理、丧葬及骨灰安置、职业安全健康课程等等杂七杂八的琐事都归支援部管理。

  另外，保安许可、枪械牌照、社团注册、辅警训练等，也归它管。

  港英时期，处长是鬼佬，那实权部门的负责人肯定也是鬼佬。

  虽然蔡元琪没实权，但人家警衔在那里摆着呢，处长级的高层耶。

  彭文山脑子一转，就想到了一个问题。

  他的大佬是林雷蒙，林sir的大佬应该就是蔡元琪了，再往上就是行动副处长李树堂。

  如果中间的不算的话，那他的大佬...是李树堂？

  等李sir做了一哥，那不就通天了嘛！

  虽然是臆想，彭文山的手还是微微有些颤抖，但车子开的四平八稳。

  到了酒店门口，把车子交给招待生，两个小弟跟着林sir进了大厅。

  不愧是顶级酒店。

  位置好，就在维多利亚港附近，中高层是海景房；历史悠久，美国总统、英国女皇都曾入住过。

  装修豪华，环境高雅舒适，住宿、餐饮、商务、会议等等服务一体。

  可惜三人里，没人在意这些。

  有工作人员迎了上来，简单询问后引着他们去了包厢。

  嚯。

  人可够多的。

  两个房间，内外相通。

  外间的面积很大，一张大圆桌摆在正中央。

  周围坐了不少的人，彭文山扫了一眼，全都不认识。

  内间相对较小，布局更紧凑，主位上坐着一个中年人，正热切地跟身边的人谈笑风生。

  他看到林雷蒙后摆摆手，“雷蒙，来，就等你了。”

  “蔡sir。”林雷蒙敬礼。

  “哎，过年嘛，随便点，你来迟了，等会自罚三杯。”

  蔡元琪打趣道。

  “蔡sir，我的酒量你是知道的。”林雷蒙一本正经地认怂。

  “哈哈哈，你呀，男人怎么能说不行呢。”

  蔡元琪大手一挥，对着服务员说道：“上菜吧。”

  林雷蒙回头，冲陈家驹和彭文山扬了扬下巴，示意他们去外间的餐桌上吃饭。

  两人一句话都说不上，乖乖跑去填肚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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