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夭手指紧紧扣着手中的筷子，许久才低声笑道：“我还在考虑呢。”

  老轩辕王何等慧眼，端起盏中的酒一饮而尽，“玱玹这段时间一直在调查刺杀你的人，虽然还没有结果，不过大部分证据都是指向中原氏族的。你贸然去青丘不是上举，不如再和玱玹商量商量。”

  他夹了一筷子素菜放入嘴中，慢慢咀嚼，吞下后他又看向涂山璟，“你让小夭跟你回青丘，你有十足的把握护她无事吗？”

  涂山璟目光深沉，语气坚定道：“我会派青丘最好的医师和护卫保护小夭，尽量不让她再受一点儿伤害的。她是我的夫人，无论如何都会护她周全。”

  老轩辕王皱眉，“你的护卫能比王宫的好？刺客都敢在我轩辕王宫外行刺，难道能惧你青丘不成？她是你夫人不错，但她先是我的孙女和轩辕王的妹妹。”

  小夭听出来这是外爷生气了，自从外爷卸下轩辕王的身份对她可以说是溺宠，自然是看不得她受一丝伤害的。

  她连忙端起鬼方尧又给外爷斟满的酒杯递到黄帝手中笑道：“我永远都是外爷的孙女。”

  老轩辕王喝了酒，气息平复了些才又道：“我若没记错的话，你已经卸下涂山氏族长的职务，若是放不下小夭不如就留在小月山等她痊愈。”

  “我......”涂山璟犹豫了，他眸底露出一丝怜悯，为难的望向小夭，“瑱儿年龄尚小，族中不服者众多，前段时间又大病一场，我若不在他举步艰难。小夭，等他长大一些，到时你去哪里，我便去哪里。”

  小夭眸底划过一丝失望，笑了笑，“那是何时？”

  涂山璟更加小心翼翼了，又道：“等族中局势稍微稳定下来，我便能自由些了。”

  小夭笑了，垂下眸子有些乏了。

  外爷和父皇为了培养一个合格的王位继承人，耗费了近五百年的时光。氏族虽比不得王族，但要培养一个合格的继承人又岂是朝夕之间的。

  “小夭？”

  她不做声，涂山璟担心的轻唤。

  老轩辕王知小夭心中所想，开声道：“小夭还是留在小月山，等你处理好族中之事再说吧。”

  涂山璟心中隐隐不安，“小夭，我......”

  “黄帝，本是您的家事我不便插嘴，现下我却想为小夭说一句公道话。”鬼方尧突然开口打断了涂山璟的话。

  为她说话？小夭一双眸子盯着鬼方尧，好奇他会说什么。

  黄帝看向他，示意他继续。涂山璟想再说什么，也只能暂时闭嘴。

  “小夭她之前的病已经都好了，她想去哪里，想做什么都是她自己事情，不如给她自己思考的空间。”鬼方尧道。

  小夭，“……”

  刚刚他不还说没有哥哥的允许，她哪都不能去，现在怎么突然改口了？

  不过鬼方尧的话是说在她心坎上的，她本是个野性懒散的性子，不喜欢受约束。

  黄帝点点头，认同了他的话，便道：“小夭，那你自己考虑清楚。”说着他看向鬼方尧：“不如我们再切磋两把？”

  鬼方尧摆摆手笑道：“你老棋术了得，我甘拜下风。”

  黄帝听了，吹着胡子有些不高兴了。只见他话风一转又道：“我那竹林后有一处池塘，你若不嫌弃，不如去我那里一道垂钓。”

  黄帝看着他，来了兴致，“不用法术，比个胜负如何。”

  “好，输的人今晚煮鱼汤。”鬼方尧道。

  “一言为定。”黄帝让人牵来两匹天马，踩着梯子上了马。

  魁梧高大，浑身还散发着帝王之气。小夭从来没觉得外爷像现在这样自由有活力过，她走出门，不放心嘱咐：“你小心些。”

  “有国师在你还不放心？”黄帝笑着看她：“刚刚是我出于一个长辈的角度思虑太多，你的事情自己做主，外爷都尊重你的决定。”

  说罢他禀退左右，与鬼方尧扬长而去。

  他们走出去很远，消失不见，小夭和涂山璟才回到院子。

  “小夭，你会和我回青丘吧？”涂山璟追上来问，“瑱儿他太小了，一个人真的应付不来，你再给我一段时间，我尽快处理好。”

  小夭顿住脚步抬眸，“我都知道，作为你的夫人我未和你一起面对很是愧疚。”

  涂山璟拉住她的手笑道：“没关系，这些年你生病了，现在你病好了我们一起也不迟。”

  “璟，我想我是不适合做你夫人的。”小夭挣脱他的手，惭愧的开口：“无论何时，我都想要一个自由自在的生活，实在不是个合格的涂山夫人。”

  涂山璟慌了，他试图再次拉住小夭的手，声音颤抖。“我不怪你，真的。”

  越是抓不住，他便越心慌。

  小夭低着头，“我不是怕你怪我，我向来是个自私的，不然也不会选择叶十七成亲了。我是想要长久的陪伴，但并非我一直要去将就他人。璟，我想我们之间都该冷静冷静，是否真的合适。”

  “小夭，你要抛下我吗？”涂山璟眼眶微红，握住小夭的袖子。

  小夭摇摇头，“我以为你一直会陪在我身旁，可到头来我发现是我在等你。不是我要抛弃你，而是你一直有更重要的事。”

  以前璟事事以她为先，甚至为她放弃族长之位，陪她浪迹天涯，可后来她才慢慢发现，璟他是涂山氏的顶梁柱，根本不可能一走了之后，她承认自己退缩了。

  “小夭……”璟想狡辩，又不知从何开口。

  “璟，等我养好脚上的伤再说吧。”小夭说完，飞快地回了自己房间，她害怕自己多待一秒，都会心软答应。

  入了夜，外爷还没回来。

  小夭坐在房间睡不着，独自喝酒。

  “砰砰砰！”敲门声响起。

  “小夭，我能进来吗？”璟的声音在外响起。

  “我要睡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小夭一瞬间神经紧张，五根纤白的手指紧紧扣着酒壶。

  “小夭，我只是想跟你说一下，我以后就留在小月顶陪着你，我已经修书回青丘了，一切事情等你腿伤好了再决定。”涂山璟在门外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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