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地上捡起一块干净的抹布，擦干净发动机盖仔细检查有没有漏油，一切正常。

  林建国才相信，自己修好了传说中需要几百块钱，还要等一个礼拜才能修好的机器。林建国自己6个小时就做到了。

  “师傅，来洗手。”黄家彬震惊！他第一次看到一个人，就凭在自己手里借的和拖拉机工具箱里简单的扳手和套筒，螺丝刀，还有剪刀刷子，以及四五块抹布，一台12马力的柴油发动机，就修好了。

  他在农机厂做过临时工，他知道能动手修柴油发动机的师傅在农机厂是大师傅。

  “谢谢黄师傅。”林建国把所有工具全部清理干净，把借黄家彬的工具放回室内摆好，把自己工具箱里的工具归位放好。

  最后有一把借农机商场的三爪拉玛，他想了一下，拿起这件工具放在今天新买的拖拉机工具箱，锁好，再回来洗手。

  机修工洗手，最经常用的就是很细碎的木屑和洗衣粉混合，然后利用米屑的摩擦力，洗衣粉的清洁能力，可以比较轻松地清洗干净讨厌的机油，黄油和柴油。

  很快建国就洗好，看了黄家彬手上，发现他的手已经洗干净了，就地一泼，把脏水倒在拖拉机车厢下面。

  把盆拿在手上问“黄师傅，这个盆放哪？”“放那边地下就可以”黄家彬正在收拾外接工具灯，回头说道。林建国放好洗手盆。

  从口袋掏出一把杂乱的钞票，有一元两元的。有一张10员，三四张5元的还有5角，2角，1角。5分。2分，1分的纸票，口袋里还有好几枚5分以下的铝制轻飘飘的硬币。

  用左手抽出一张5元的纸票子，剩下又一把塞进裤袋还用手压了一下，走向黄家彬。

  “感谢黄师傅帮我一夜，这是5块钱，不要嫌少。补点电费给你。”说完，递上5元纸票。

  ”不要，不要！我都没帮到你，怎么可以收钱。“黄家彬实在不想收钱，就是不肯收。

  林建国脑瓜子转得快，也可能真得饿了，他马上改口：今天一天我都忙东忙西，中午和晚饭都没吃，我家又在40里外的下山公社，不如这样，你收下这张票子，给我找点饼干什么吃一下，顶顶肚子。

  黄家彬不得不收下林建国递过来的票子，说：”你等一下，我叫我老婆给你煮碗粉皮来.”

  “好啊，好啊，感谢了！”林建国说道。

  粉皮也不是金贵东西，是岩县当地百姓家里都有的番薯，洗成薯粉晒干，再用热水烫成浆，摊开在竹制的簸箕里，上锅蒸熟，再晒干的红薯粉皮，晒之前切成手指宽一条条。一般一碗就一块钱，街上有卖的。

  20分钟，黄家彬端了一大碗粉皮出来，最上面还有一个荷包蛋，油汪汪的，很是好看。

  “林师傅，没好东西给你吃，就做了一碗粉皮，不要嫌弃，请坐。”黄家彬，有点愧疚地说。

  “很不错了，谢谢！”林建国从来不是扭扭捏捏的人，坐下，稀里哗啦几分钟解决战斗，放下碗，这才松了口气。十大几岁年纪，最怕饿。

  “林师傅，食茶。”黄家彬极力挽留林建国喝茶。林建国就坐下，拿起碗喝了一口，眼神一亮。

  茶碗没有他预计的油盐异味，确实是干净锅子烧的开水。是个讲究喝茶的人才会注意的细节。

  林建国家里也做茶，规模不大，做的茶主要是自己家喝，没有上街卖的，更不可能和专业茶农相比，人家是交给供销社，吃返销粮的。

  茶叶交给供销社，抵口粮任务的是专门的茶农户口。供销社负责茶叶分级，二级以上供销社才会收购。

  每户提供一定数量抵扣农民公粮任务，超过部分，多交可以用抵扣比例从供销社和城镇居民一样拿到平价粮食指标，去粮站和城镇居民商品粮待遇一样。平价购买粮油，称返销粮。

  茶农比种粮农民福利多一些。主要就体现在交了任务后多余上交的茶叶国家收购会付现金和享受平价粮油供应。

  大城市郊区有菜农。林区有林农。就是这样来的。主业不是种粮的农民相对来说过得比种粮农民稍微好点。

  黄家彬和林建国也没有遮遮掩掩，直接说很佩服林建国的技术，想跟林建国学徒，什么条件都可以。林建国没有膨胀，自己都还是17岁后生，哪敢收徒，死活不答应。

  因为没答应黄家彬学徒，两人谈话的场面就有点冷场了，林建国就走到门口，准备回下山。

  看到门口旧手扶拖拉机，林建国停了一下。没有说话，他又看了黄家彬一眼。他想了一会，用手拍了一下大腿。做了个决定。

  他回过头，对着黄家彬说：黄师傅，刚才你说的情况，我清楚有几难。

  三年前我就比你还不如，我家里老老少少9个人，饭都食不饱。四个老弟老妹又慢慢大起来，只会越吃越多。

  我是家里老大，没办法我才14岁去学徒的。你话想赚钱养细佬和老婆，我有个办法，不知道你敢同意不？

  “你话”黄家彬已经失望的表情又燃起希望，渴望的眼神看向林建国。

  “你看，这部手扶拖拉机是我一年半以前买的，当时花了650块钱。我用了那么久。除了补胎换机油，黄油。就今天大修了发动机，今天修好了。”

  “我准备卖了这部手扶拖拉机，明年我准备起新屋。既然今天这么有缘分，你我两家遇到，我就有个想法，不知你敢相信我不。如果你信我就要准备吃苦。”

  “吃苦，我不怕。”黄家彬肯定的语气说道。

  “我也信你一回，现在是1981年冬下，离过年还有两个月多几天。就以到过年为限，我教你开手扶拖拉机，你几时可以单独开，你就要去农机局考到执照来。

  你有执照以后，我这部手扶拖拉机就交给你开，我话过，这部拖拉机650块钱买的，我也不多收你，你可以先开手扶拖拉机去赚到钱来再还我，也是650块就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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