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坠下悬崖。

  再次，冰冷的矛尖穿透了妹妹的胸膛。

  一次又一次。

  “……”

  阿舍不知何时意识到这一切都是幻象。

  她只是回想起了七领主，找到了某个废墟……然后不明所以地跟着别人去挑战某种试炼。

  这就是试炼吗？

  那么试炼的意义何在？

  逝去的无法重来，现实中无法改变的一切，在这幻象中同样如此。

  这个事实让阿舍悲痛欲绝，泪水决堤。

  她看见了那位将军冷漠地向她们走来。

  握着自己手的妹妹回过头，看着哭泣的她，一脸困惑。

  “姐姐，怎么了？这时候可不能这样啊，快……”

  是啊，最终什么都无法改变。

  即使回到现实，她能做的也只有复仇。

  死去的家人和族人不会复活。

  也许她真的是世界上唯一的幸存者。

  无论怎样，你的选择没有错。

  直到心被逼至崩溃的边缘，阿舍才终于承认一切。

  不可抗拒的悲伤涌上心头，但她不再迷茫。

  在妹妹想要推开自己的时候，阿舍握住了她的手。

  她抓住妹妹的手臂，将她拉近，紧紧拥抱。

  “对不起，真的很抱歉……”

  “……”

  “所以……停下来吧。”

  尴尬地想要挣脱怀抱的妹妹停下了动作。

  阿舍抱了她许久，才缓缓松开。

  妹妹笑了。

  那是比之前稍显不那么悲伤，稍显不那么苦涩的笑容。

  吱嘎。

  妹妹的身体像海市蜃楼般消散，消失不见。

  阿舍擦去脸上的泪水，望向前方。

  将军站在那里。

  周围的景色变了，从悬崖变成了无尽的黑暗。

  她给握剑的手注入力量，朝他跑去。

  紧接着，矛刃瞬间割断了阿舍的脖子。

  黑暗肆虐，时间倒退。

  瞬间死亡的阿舍再次与将军面对面。

  她再次扑上去，这次连三次都没坚持住，就被他的长矛刺穿了心脏。

  “啊……！”

  强烈。

  那是一种与之前在地球山宴会上交手时无法相提并论的力量。

  自那天的决斗以来，她也有了显着的成长，但差距依旧遥远。

  这才是将军的实力，也是他与自己之间真正的差距。

  但这里只是幻象，只是在记忆之中，究竟基于什么存在？

  意识？想象？

  小小的疑问浮上心头，但不论如何，其实并不重要。

  阿舍用无感情的双眼注视着眼前的将军，再次发起攻击。

  数十次决斗，数百次交锋来来回回。

  阿舍也相应地死亡与复活了无数次。

  在这不会以死亡为终结的幻想中，无需担忧生命。

  她渐渐适应了。

  她将斗志与情感降到最低限度，冷静地思考。

  即使在战斗中，也仿佛透过第三人的眼睛审视着两人的对决。

  分析每一个动作，烙印在脑海里，后跃再现那一幕。

  在无尽的重复中，她终于逐一理解并接纳，直至突破壁垒。

  第3056次死亡。

  阿舍的身体裂开又重生。

  将军的手臂上也隐约有血迹，那是她的剑留下的伤口。

  还不够……

  她不清楚要接近他到何种程度，或是达到怎样的水平才能结束这场试炼。

  但阿舍希望不要太快结束。

  即使在这幻象中，也希望自己能持续挥剑，直到战胜他为止。

  ......

  大约半天的时间过去，阿舍首次出现了变化。

  她仍像木头般躺着，但头顶的等级数值改变了。

  [Lv.  86]

  升了一级。

  目睹这一幕，我感到了一丝安心。

  等级上升意味着她在幻象中安然通过试炼，没有崩溃。

  又过了一段时间，她的等级再次提升一级，达到了87级。

  速度异常，但在那之后便停滞了很长一段时间。

  或许又过了半天左右。

  “……？”

  我茫然地盯着天花板躺着，突然跳了起来。

  因为阿舍至今为止无法动弹的身体微微颤抖了起来。

  而且……

  [Lv.  90]

  ……她一口气从87级连升三级，终于突破了80级的壁障，达到了90级。

  这是她在游戏中克服试炼后达到的等级。

  –哦哦……

  引导者的低呼响起。

  不久，阿舍的眼皮缓缓睁开。

  站起身，她用平静的双眼环顾四周，与我的目光相遇。

  我还没想好说什么，却不由自主地反射性地问出口。

  “一切都克服了吗？”

  她愣愣地看了我一会儿，缓缓点了点头。

  “……是的。”

  悲伤与喜悦，空虚与成就感，遗憾与释然。

  混合着所有矛盾的情感，她微笑着说道：

  “似乎是这样呢。”

  在恢复意识后，阿舍周围的氛围似乎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变得更加平和了。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因为达到了LV.90，还是在试炼中有了重大的心态转变。

  至少不是朝着不好的方向发展，让我稍感安心。

  ——既然二位都已从幻象中脱身，试炼便到此结束了。

  引导者如此说着，移至一旁。

  明明是没有任何遮挡的墙壁，但他施法后似乎做了些什么，随之产生了变化。

  咕噜噜。

  墙面裂开，两侧缓缓打开。

  阿舍和我一同望向显露出来的景象。

  短通道的尽头有一个魔法阵，中间镶嵌着一根法杖。

  这是我曾在游戏中见过的空间。

  对阿舍而言，将成为重大转折点的空间。

  回想起记忆中那模糊的场景，我感到有些奇妙。

  ——既然通过了试炼，理应得到相应的奖励。

  我知道奖品为何，于是没多问。

  我瞥了阿舍一眼，跟着引导者向法杖走去。

  阿舍也带着疑惑的表情跟在我身后。

  ——那么……

  当两人站在法杖前时，引导者使用了比之前大得多的魔法。

  流淌着金色光芒的魔力静静旋绕，魔法阵闪烁起来。

  望着这一幕，我抬头发现引导者已经消失在空气中。

  嗖嗖嗖。

  那庞大的魔力波动瞬间被法杖吸收殆尽。

  在宁静的环境中，法杖中缓缓显现出一个模糊的形态。

  一个形似引导者，却看似年轻女性的半透明灵体。

  大贤者卡波莉莎。

  统治古代魔法黄金时代的伟大法师。

  她带着朦胧的神情，交替打量着我和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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