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防止误伤到我自己，鬼斩给了我一个防毒面具。说实话，拿到这个东西的时候，我都愣了一下，想问他哪里收集来的？但是想了想大楼已经变异成这个样子了，随机刷新出一个防毒面具好像也挺合理的。

  于是少年瞪着惊恐的大眼睛看我戴上黑漆漆的防毒面具，大喊“你要干什么？！”

  我秀出手里的香水四号，“见过没有？”

  他肉眼可见的打了个颤。

  有点意思，他见过，见过还敢直接冲过来？

  “等等！”他试图阻止，且有效，我还是很温柔的，我喜欢正常沟通。

  鬼斩已经提前端走了茶几上的水果盘，也是为了防止被香水沾染味道。

  我等了几秒，等他下文，没有反应，我遗憾摇摇头，拜托，我面具都戴上了，总不能摘下来，又戴上吧，那样显得我很呆诶。

  于是我手伸到他面前，少年闭上了眼睛，眉头皱成了川字，嘴也抿起，如果鼻子有盖，他现在应该也给关上了。

  我才不管，给了鬼斩一个眼神，他眼睛一亮，凑过来，脸上有几分兴奋，他一定期待很久了。他掐住少年的双颊，大力到我好像听到了咔吧的骨头声，少年的下巴当场脱臼，他发出几声含糊的脏话，我对准大张的嘴摁下开关，一股蓝灰色的雾气涌出来，扑向少年的嘴深处。

  开玩笑，香水就一定要拿来闻吗？反正吸到身体里有反应不就行了么，为了防止泄露过多，当然让他直接吃下去最好啊。

  喷完，鬼斩贴心的给他合上下巴，果然一点没漏出来。

  二代绕着少年走了一圈，黑炎烧完了剩下的蓝灰色雾气，确认一点残余都没有之后，我给少年带上了口罩，别让他等下讲话漏出来。

  万一吸到什么二手烟，啧，后果不堪设想。

  这么想着，我又让鬼斩帮忙把长沙发往后窗户的方向移了一些。

  少年僵着身子在咳嗽，下巴不受控制痛得他眼泪都挤出来几滴。

  “草，疯子，恶魔，你根本就不是人类，怎么可能有你这种人类！你……”后面我猜他应该是想骂脏话，被鬼斩扇了一巴掌，下巴又掉了，于是他只能发出无意义的哀鸣和愈发仇恨的双眼瞪着我。

  我无端想起朱星星。

  “你老实一点，不会死的。”我觉得我已经用上我最大的耐心在劝他了，甚至没敢看鬼斩什么表情。

  少年双眼含泪，眼里只有厌恶和愤怒。

  因为香水四号的作用，他也无法保持安静，就算嘴巴痛到控制不住生理眼泪，他也得一直说话。

  我叹了口气，原来这就叫做不知好歹。

  “你叫什么名字？”鬼斩适时的帮他接回脱臼的下巴。

  “苏春。”他的舌头还有点捋不直。

  我点点头，没毛病，是蠢兮兮的。

  “几岁了？”

  “23。”果然用了香水四号之后，就能好好交流了，之前咱俩跟互相打哑谜似的，谁也不回答谁的问题，连我都烦了。

  “你大哥叫什么名字？”

  “……”他犹疑了一瞬，“好像叫一。”

  ？

  是实验体的编号吗？

  “你的异能是什么？”

  “你以为这么重要的东西我会告诉你吗？”

  我不以为意的挑眉，怎么？难道香水四号不是吐真剂？就听他继续吐槽，“可是我就是憋不住，我怎么就憋不住呢？异能是概念系，和所有怪物五五开。妈的，你们给我喷的是几号？”

  眼看他嘴巴恢复正常了，话是又多又密，鬼斩直接掐住他的嘴巴往里头塞了块厨房抹布。

  诶咦，难以直视，我现在开始觉得他有点惨了。

  “你是怎么来T城的？”

  鬼斩拿掉了抹布，他哕了几声，“大哥送过来的。”

  “？”

  “任意门？”没道理啊，这世界上谁都有任意门了？

  “应该不是，是来源追踪。”他摆出思索的样子，“大哥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他特别的奇怪，跟我们那群人比起来，他简直不像个人。”

  “？”这是什么话？

  “你以为我会把大哥的消息告诉你吗？”

  “你们把我们抓起来做实验，你们唔唔唔……”鬼斩手动消音。

  来源追踪，概念系，人类的异能真的很有趣诶。

  他能和所有怪物类五五开诶，怪不得能和鬼斩打个不分上下。怪不得他大哥认为可以直接把他送过来。

  反正五五开，死也死不掉，真打不过还能跑。

  只是没想到怪物老贼的窝里有一个人类。

  他那能力碰上人类当然不好使了。

  有意思。

  “那你怎么回去呢？”

  苏春嘴里的东西一拿走就开始得意的笑，“会有人来接应我的。”

  听到这话，鬼斩忽然皱眉，窗外又是一声嘹亮的鸟鸣。

  我疑惑扭头，窗外什么也没有，苏春刚刚还在笑的嘴僵住了。

  “啊？什么也没有啊。发生了什么？”

  鬼斩冷漠又带几分嘲讽的轻蔑的看他，“你的队友不要你了。”

  “主人，刚刚应该是他的队友出现了，被大鸟吓跑了。”

  啊？我看向苏春的眼神里又多了几分怜悯，这家伙应该是彻底被抛弃了吧。

  “开什么玩笑！他们怎么可能抛弃我！”

  “大哥！大哥！你能听到我对吧！大哥！你看得到吧！快来救我啊！”

  “没了我，你们怎么跟这么多怪物斗啊！”

  “啊……”感谢鬼斩手动消音。

  感觉耳朵被折磨了。

  有没有安静一点的吐真剂，这个四号好像没有设限，什么话都往外蹦，太聒噪了，一代的描述是有道理的，我按按太阳穴。低头跟一直像个肚皮贴地趴着的猫猫二代管家说，“你的任务确实任重道远。需要人手的话就跟白噬犬说，他手下闲得在地里打坑的怪物多了去，肯定能给你打下手。”

  二代激动的站起来，尖刃足敲在大理石上敲得叮叮作响，“谢谢主人！”

  苏春的眼神跟刚刚不一样了。

  原来是明晃晃的仇恨瞪视着我，现在是绝望迷茫不可置信，濒临崩溃的样子。他现在终于有身置怪物大本营，直面死亡的恐惧了么。

  末日三年到底教了他什么东西？怎么把他养的这么单纯？

  我虽然见过的人类不多，最开始的四人小队，朱星星虽然胆大，但也是贪欲战胜了谨慎才贸然窥视，惹怒了鬼斩送了一血。

  另外三人，一路都跟个鹌鹑似的缩着，有那贼心愣是没那贼胆。这苏春怎么就这么大胆？

  不会真的是因为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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