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子打了一个短暂的瞌睡，敏觉的他忽然听到了古怪的声音，他侧耳靠在墙上仔细聆听，“嘶——西——嘶——”像是有东西从地面滑过，人类就算趿拉的脚步，也不会有这么长的拖音。

  他立刻推醒了周围的人，“都醒醒！有东西来了。”

  欧阳雾打了个哈欠，忽然他的表情凝滞了，“那是什么？”

  一直只能看到绿雾的玻璃上出现了一张拥有锋利尖牙的血盆大口。

  “咚——”更让人感到可怕的是，那血盆大口竟然避也不避直直撞上玻璃窗户。

  厕纸男直接吓得清醒了，他立刻跳到六子背后，“大佬，打吗？”

  六子脸色依然很白，他有些犹豫的看看周围，“等会儿，我的异能还没有恢复。”

  他的异能再怎么强，他的身体依然只是个十岁的孩子。身高甚至才到厕纸男的腰部，而此刻厕纸男还缩在六子的背后，滑稽极了。

  欧阳雾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那个怪物看起来明显不是虫子类型的，它不会听他的话。

  “这里不是只有我们醒着，还有其他人可以依靠，不要慌张。”刚刚和欧阳雪聊过的工作人员快速叫醒了还在休息的其他异能者。

  “我们的战斗还没有结束……”他都来不及说完，被人一把推开，“得了，别说那些场面话了，我们想要活，就只能战斗。”

  那人是个身材魁梧的大汉，手臂上的肌肉鼓鼓，一看就知道此人的异能多半与力量有关。工作人员低头站到后面，安静的看其他尚有力气的异能者走到前面。

  “等一下，把你的防毒设备拿来。”大汉回头毫不客气的管他要这个房子里唯一的一套防毒设备。

  他有些犹豫，大汉却不给他犹豫的机会，“怎么不肯给吗？你想让我们所有人都被毒倒在外面吗？”

  他讪笑两声，卸下背后的背包递到他手上，“小心点。”

  大汉一把夺过，对着他冷哼一声，才转过身去，走到众人中央。

  “我们只有一套防毒设备，外面不知道有多少怪物，我建议先让速度最快的出去探探虚实，你们还有谁是速度异能者还有力气的？”

  个子很高的女人站了出来，厕纸男多看了她一眼，他记得她。会议里坐在他后面一排的人。

  她的异能是腿部强化，包括但不限于加速，是非常强的超人系异能。他还记得她的等级跟他一样，是少见的3级。

  “我去吧。我能攻能跑，不容易死，保证安全回来。”

  大汉很是赞赏的看着这位看起来似乎比他还高一点的长腿女人，“好样的，敬你是条汉子。”

  长腿女人接过防毒设备，一边往脸上戴防毒面具，一边嘴上接话，“我倒更希望你用别的话夸赞呢，巾帼不让须眉什么的。”

  “我叫郑海擎，你叫什么？”

  长腿女人拢好长发一一裹进全身包裹式的装备里，沉闷的声音从装备下传出来，“武烟。”

  窗外的撞击停了，似乎发现这块玻璃与它表面上看起来不一样，并不是普通撞击能撞开的。六子有些意外，厕纸男看他疑惑的表情就帮着解释。

  “这个建筑原来是部队军防用的，建造的时候就是按照当时最高格的要求做的，就是子弹也能防，不过现在用到子弹的地方反而少了。”

  六子才活了十年，后三年就是末世，前七年的和平生活里不是山野就是校园，对这些东西根本一无所知。他似懂非懂，连对军队的印象都只剩下了领导后面跟着的带枪士兵。

  “领导特地选的这些地方做哨岗，再连接起来，成为基地的防线。”

  欧阳雾在一旁也好奇在听，他三年前也不过是个十二岁的少年，还在准备考试，想着放学和同学一起出门踢球，想着回家给妹妹带个糖果，然后每年最期待的事情就是寒暑假姐姐回家。十二岁的少年对这些没有了解，不如宅家多年的成年人。

  “那我们在房子里可以做些什么呢？”角落里躺着休息的人脸上是掩盖不住的疲惫和担忧。满地幼弱病残，屋外又有怪物逼近攻击，他们几乎就是瓮中鳖，在等死罢了。

  郑海擎看了一圈，“你们有谁的异能能够隔空打牛，或者有办法防住外面这片毒雾的？”

  尚有力气的异能者们互相看了看，都看到了对方脸上的局促。其实就算有，也基本上已经被蝴蝶粉末迷晕睡倒，不然基地内也不至于到这么被动的地步。

  “那我们只能防守了，如果这个房子被打破，但凡泄露一点毒雾进来，我们根本不知道外面会面临什么样的东西。”

  话音刚落，屋顶传来几声重重的抨击声，“咚咚咚——”，再过一会儿，大家都清晰的听到一具人类肉体滚落地面的声音。

  “是不是刚刚那姑娘……”壮汉听着声音的方向，跑到那边的窗户边试图看到点什么，但外面依然只有一片绿雾。

  “这下好了，唯一的防毒设备也丢了。”

  众人的情绪瞬间低落，不少站着的异能者重新坐到了地上，十分泄气的样子。

  “如果毒雾不是致死的呢？”

  外面重新恢复了安静，不知道谁说了这句话，众人循声望去，那是个戴着眼镜的瘦高个男子，看起来像是一位学者。

  “我们根本没有亲眼见过，直接接触绿雾会有怎样的下场，为什么现在就把它当必死的东西？”

  “行了，方本灵，别挣扎了，就你那异能是扛不住的。”在方本灵的对面最远的角落里冒起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听起来应该是刚刚睡醒的异能者。

  “在下方本灵，异能是诡辩。语言概念系异能，但其实更像言灵。等级2。”

  “我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改变规则。”

  “只要我说绿雾是健康无害的，只要对方等级比我低，就能在限定时间内成为现实。”

  “但是在时间之后，一切规则变为原样，且不可逆，也就是说，你在有效时间里吸入或者接触过绿雾，之后还是会对你造成影响。”懒洋洋的声音接上了方本灵的话语，补充了他的能力缺陷，所以他的能力叫做诡辩，假的就是假的，改变不了真正的事实。

  “这不还是叫人去送死？”

  方本灵一推眼镜，“不，是奉献与牺牲。”

  房间里又安静下来，众人面面相觑，一股凉意在初夏的季节里，无声的蔓延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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