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刑天是女娲娘娘用造化息壤塑成的第一个人，因手法不够娴熟，下料不准，使用了过多的息壤，导致刑天生机之力磅礴不绝，再加上他本是有圆满大罗金仙修为，杨戬在不使用禁术和其他手段的情况下确实杀不死刑天。

  “我就不动手了。”杨戬坐到哪吒身边，笑道，“才没小英雄你那么好斗呢，呵呵呵……”二郎神的语气与往常很不同，有无法描述的放松和随意，不带一点严肃，哪怕是和鸟人、孙悟空等朋友在一块，他也从没有这等状态。

  “去你的~！”哪吒笑道，“你这家伙是怕丢脸吧？”

  “怕丢脸？笑话，我已经结结实实在三界六道丢了一次大脸，岂会怕？”杨戬道，“而且在可以预见的未来，我怕是还得再丢一次脸呦。”

  哪吒笑了笑，努嘴指着刑天，问：“这事，你猜到了？”

  “早猜到了。”杨戬抬头凝视“漫无目的”挥舞巨斧的刑天，“其实许久前我就奇怪那个家伙为什么不‘物尽其用’，应该不仅仅是为羞辱刑天，威慑其他人，便将这么一个‘宝藏’闲置不用。然后，随着我成为司法大神，掌握许多情报，便渐渐明白了。”二郎神转过头，对三太子说：“哪吒，有些事不是你们看得那么简单，这刑天的生死干涉极大，不止是他斧头的问题，还有许多说法。”

  “啥意思？”哪吒确实不懂，“干涉是很大，但你指哪方面？”

  “娲皇宫。”杨戬说，“刑天之死的背后是凌霄殿和娲皇宫的对决。”

  “啊？”哪吒更懵，“和娲皇宫什么关系？这能扯得上？”

  “关系大了。”杨戬说，“哪吒，你别忘了，这刑天可是第一个人族，如果做对比的话，他就是女娲娘娘的‘长子’，和红云差不多，甚至更亲近，而且当时担任司法大神，如果他能活到今天，你觉得娲皇宫在天庭的势力得多大？”

  “这……”哪吒没想过这事，“他若不死，现在必定是无上金仙，有实力有地位，哎呀，娲皇宫确实失掉了一个巩固之臣呢。”

  杨戬说道：“张百忍让刑天在此发疯，绝对不是只羞辱一具死尸，更是嘲讽娲皇宫。”

  “如此吗？”哪吒说，“我怎么没看出凌霄殿和娲皇宫有矛盾，一直以为两方关系极好。”

  杨戬继续说：“如果刑天还活着，不但娲皇宫能轻松插手天庭事务，凡道人族也必然强大。现在的伏羲天皇便已经很难对付，如果再有刑天辅助，以及娲皇宫的里外配合，你觉得张百忍的三界之主位置还能稳吗？张百忍是万世善灵，看惯了凶恶歹毒，历经无数劫难，我不相信他仅仅因为刑天误伤我母亲便失去理智，强行合魂——他一定是故意为之。”

  “不要把玉皇想得那么坏嘛~”哪吒说，“玉皇对你的态度，我不评价，但他万分想念云华仙子，把云华仙子看得很重，这是做不了假的。”

  杨戬摇摇头，表示不信，“我有证据，除了刑天之事，张百忍还在其他方面嘲讽娲皇宫。”

  “比如？”

  “比如你刚刚提到的——我母亲。”杨戬说，“女娲娘娘一直有意收我母亲为徒，我母亲也十分崇敬女娲娘娘，但因张百忍从中作梗，我母亲未能拜在娲皇宫门下。后来，我为保护妹妹，从娲皇宫借来宝莲灯，当日张百忍抓走我妹妹时，明明可以扣下宝莲灯，却偏偏扔出来，留给沉香，我认为是有意为之。沉香若常年与宝莲灯相伴，张百忍却安排他来取刑天的戚斧，‘杀掉’刑天，你不觉得这对娲皇宫是很大的挑衅和讥讽吗？”

  “哎~牵强了哦~”哪吒说道，“有事说事，别强拉硬拽。”

  “反正我是这么想的。”提及玉皇大帝，杨戬多多少少会有点意气用事，“况且，从现有的情况来看，张百忍还把鸟人牵扯进来，让鸟人结束刑天的一生，也就是让女娲娘娘的‘侄子’当着三界六道的面毁掉‘长子’，这不是更具有讽刺意味吗？而且里面还包括孙悟空这个女娲娘娘的‘小儿子’。女娲娘娘有圣母之名，张百忍如今让她的‘儿子们’骨肉相残，其心何其歹毒！”

  “至于吗？”哪吒不解，“凌霄殿和娲皇宫有仇吗？为什么玉皇要如此防备娲皇宫？”

  “不是有仇，而是必然为敌。”杨戬说，“当年天庭建立，张百忍抢走伏羲的三界之主位置，娲皇宫自那起便与凌霄殿结下梁子，注定两家很难友善共处。而且，女娲娘娘作为人族圣母和妖族皇帝，在六道的声望比任何人都高，堪称六道第一，鸿钧道祖和三清老爷都比不上，张百忍怎么可能不防备她。如果说三清派是从是实力上碾压凌霄殿，那女娲娘娘就是从名望上稳胜张百忍——实力方面提升太难，张百忍对三清派无能为力，只能靠紫霄宫威慑，而娲皇宫这边则需要他自己应付。”

  “哦~也对。”哪吒渐渐明白了，“但我还是觉得你是鸡蛋里挑骨头，故意找玉皇的茬。”

  杨戬摇摇头，不承认自己有偏见，“这么多年，如果不是伏羲天皇为三界六道的稳定，多次明里暗里给凌霄殿和娲皇宫做调解，无形中化解许多冲突，两家的矛盾想来早就公开了，才不会像现在这样消无声息、不为人知呢。”

  “怪不得伏羲天皇对玉皇的某些行为一退再退，多番忍让，原来是怕激化矛盾呀。”哪吒恍然大悟，“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你和我讲这些做什么？”哪吒说，“我才不在乎呢。我‘三界第一小霸王’既不在乎天条，也懒得理会什么势力争斗，哪怕各方势力打成一锅粥，我大不了去紫霄宫当个看门童子，想来师祖也愿意收——爱谁谁。”

  “额……”杨戬脸色一红，“闲来无事，随便聊聊嘛。你也知道，我身边没什么朋友，不是下属，就是同僚，连个聊天的人都没有。”不算玉鼎真人和杨婵，哪吒应该是杨戬最好的朋友——没有之一，在哪吒面前，杨戬不是威风凛凛的司法天神，而是可以用轻松快活语气讲话闲聊的“大哥”。

  “哦，这样呀，哈哈哈哈……”哪吒笑着说道，“三界六道都说杨戬快要到众叛亲离的地步了，我虽不认为你会那么惨，但明显已经是‘孤家寡人’，哈哈哈……”

  “……”杨戬面露尴尬，无话可说。

  “行行行，你继续，继续。”哪吒说，“反正我很闲，你随便聊，继续吧。”

  “那好，我就继续吧。”杨戬说，“既然你这么讲，那我就聊聊咱妹妹的事。”

  “咱妹妹？”哪吒道，“婵儿呀？”

  “不，贞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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