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时间，新余大队所有的大猪都被收光了。这些养猪的人虽然这次亏了不少。但是总算那些抬不动的猪都卖掉了。他们松了一口气。反正是亏了，不用每天面对那些要死不活的猪，心头的石头反而落地了。

  他们一个个像丢掉了重重的包袱似的，都到杨柳月家来坐坐。杨柳月告诉大家，这次疫病对小猪的冲击要小的多，让大家保存实力，大疫之后一定有大价钱：“你们的小猪不要再卖了，疫情已经持续这么长的时间，没有死的猪，存活率会大很多。到时候市场上的猪源少了，价格肯定会噌噌地往上涨。”

  大家听了杨柳月的话，像是吃了定心丸，都重拾信心，说好了不再低价卖猪。

  杨柳月这些天哪也不去，每天开着收音机听听音乐，她还要求周春雷也别出去，就在家陪她听音乐。因为埋掉这么多母猪，他心里很受伤。杨柳月怕他出去听到外面的七嘴八舌，导致心里崩溃，对养猪失去了信心。今天周春雷听到大家都表示不会甩卖剩下的猪了，他也受到鼓舞，决定好好养剩下的猪。

  第二天一早，周春雷去挑水，听到下面邻居张三家吵吵闹闹的。原来是他们家昨天晚上又死了两头六七十斤重的中猪，他们家的老人崩溃了。

  “你们两个没用的东西，为什么不全卖掉这些背时猪？”老人破口大骂儿子儿媳。

  本来昨天在周春雷家里统一了思想的张三。一下子被父母骂得没了主意。这段时间心里本来就很烦躁，加上还在死猪，张三的老婆也绷不住了。

  “卖掉就卖掉，全卖了你们就甘心了。”张三老婆立即打电话给吴坚。

  “吴坚，你过来看看我们家的猪，今天白给你也要得，要是能卖几个钱就卖几个钱。”

  听到张三家吵吵闹闹的邻居，都过来看个究竟，知道他家要卖猪，所有的人绷着的弦一下子断了。

  “我家的也卖掉算了。”“丢也要丢掉这些背时猪。反正是亏了，全部丢掉也不过是亏。”几句丧气的话，让所有人的负面情绪全部调动起来了。养猪的人都死心了，都想把为数不多的小猪处理掉。

  周春雷将水挑了回去，告诉杨柳月外面的情况：“昨天大家在这里说得好好的，不要将剩下的猪贱卖了。现在张三家已经打了吴坚的电话，叫他过来收猪，其余人家的猪也要全部卖掉。”

  杨柳月为张三家的决定感到惋惜。她立即来到张三家。一会，吴坚开着三轮车来了。人家买猪的人都来了，杨柳月也不好再劝张三留下那些猪了。

  吴坚神气地对张三说：“是你家的猪我才来看一下，有些人家的猪，我是瞄都不会去瞄一眼的。”

  说完这话，他用幸灾乐祸的眼神扫了杨柳月一眼。自从猪只生病以来，吴坚上下邻居家买猪，从来没有进过杨柳月家。杨柳月知道是吴德在后面指使，她也从来没有指望吴坚来收猪。现在吴坚有意这么说，她也不以为意。

  吴坚去猪栏里看了一眼说：“本来这么点重的猪，是不合规格的，我是从来不收这么小的猪的，看在你的面子上，六十斤以上的猪我出20元一头，再小的不要。”

  张三老婆听说他收猪，管它多大的，收走几头算几头，现在每一头猪都是一个麻烦，没死就要喂食，说不定过几天又死掉了。她立即同意了吴坚出的价格。

  吴坚开始抓中猪。张三和他老婆抓起那些不足重量的猪就往吴坚的车上丢：“这些该死的猪，你也帮我们带出去吧？丢了也行。”吴坚不肯收更小的猪，过来把张三夫妻扔进车上的猪又抓出来往栏舍丢。

  三个人在那推推搡搡的，张三的娘也再向吴坚求情：

  “吴老板，你就行行好，把所有的猪都带走吧。”

  吴坚听到老人家求情，就停止丢猪了：“那好吧，你们就把小猪都抓上车吧，我等下把他们丢到河里去。”

  张三夫妻又钻进栏舍去抓小猪了。

  围观的其他人也再三央求吴坚拖了张三家的等下去拖他们的猪。

  杨柳月看到这个情形，心疼不已。

  “且慢，邻居们。张三的猪我出四十元一头，小的出十元一头。”

  大家听到杨柳月如此说，赶紧叫张三住手。张三见杨柳月出两倍的价钱，当然乐意了，马上把已经抓上车的猪又弄了下来。

  “不过我有个条件，就是我买了这些猪后，要先放在你们的栏舍里喂一段时间才赶回我家去养。”

  “这个没问题，反正我们家的栏舍空着也是空着。”

  别的人见杨柳月出高价买了张三家的猪，都纷纷要杨柳月也收了自己家的猪：“柳月妹子，我家的猪也麻烦你收了吧。”“柳月妹子，你可不能收了张三家的，不要我家的啊。”“你就做点好事，把我家的也收了吧。”

  大家都往杨柳月面前挤，就怕她不收自己家的猪。杨柳月再说多的无益，她知道大家铁了心要抛弃这些猪了。

  “老公，你去信用社取钱，咱们今天全收了这些猪。”他对周春雷说。周春雷这次不怕亏本了。杨柳月昨天就给他算过自己家剩下的猪的账。那些猪要是按正常价，起码是一百多元一头，要是有一半的成活率，也赚了。而且等疫情过去了，价格肯定会迅速上涨。怎么算都是有钱赚。

  周春雷取了钱，杨柳月全部给清了邻居现款。每家都说好了，那些猪在原地不动，等过一段时间再赶回家去。

  天气依然很炎热，慢慢的，这个“高热病”在全县范围扩散开来了。吴坚扩大战果，到处去低价收猪。

  杨柳月一一打电话给除了宋文明之外的其余七个拖拉机师傅，让他们按她这个方法收养中小猪：“你们放心去收小中猪吧，我们这的疫情马上就会过去，收了猪肯定不会吃亏的。”

  这些人都很相信杨柳月的眼光和胆识，都开始行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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