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余县的上流公社，是“庆余猪”的产地，自古以来，那里的人们家家户户都养“庆余猪。”这个猪种已经成了庆余县的地理标志产品。所以杨柳月去畜牧局就可以问到那里的经纪人姓名和地址。

  在去买猪之前，必须做足功课。因为毕竟隔行如隔山，她上辈子做的是服装业，虽然生意经一通百通，但对于养殖业本身的一些专业知识，还是要提前知道，才能买回正宗的，高质量的种苗。

  杨柳月从书上知道，这个品质的猪，肉质鲜美，肥肉率很高。此品种外形上素有“乌云盖雪银项圈”的美誉。

  书里的图片上这个猪种身材短促，圆圆滚滚，憨态可掬，很是可爱。有点大熊猫的可爱样子。

  上流公社离祝余公社有五十多公里。现在杨柳月有了本钱，她一天也不想停留，决定单骑走上流。得知她一个人出去买猪，邻居们有的担心她这个外行会不会上当：“一个堂客们，敢到那么远的地方买猪，别被骗了？”

  有的佩服她的胆量：“这个你就放心啦，杨柳月肚子里有墨水，没有底气的事她不会做的。”

  有些路注定要一个人走，杨柳月要抢占市场先机，就只有一个人走向陌生的地方了。到了上流公社，她首先到了一个姓胡的经纪人家里。

  杨柳月早就听老人说过做买卖如果不找经纪，是很难谈成生意的。因为卖方想多卖点钱，买方想少出点钱，没有中间人的话，生意就会僵持不下，最后不欢而散。

  说好了佣金之后，那个经纪就带着她去买猪了。杨柳月跟经纪说好了，要买二十几斤的猪苗。上了二十几斤的小猪，就很少生病了，成活率高。太大的猪成本又太高了。杨柳月算好了自己带的钱，根据猪的单价，买二十多斤重的猪，就不会超出预算。

  那个经纪看到杨柳月一个女人家出来买猪，以为好糊弄。一开始，带着她看了几窝十来斤的猪崽。

  “您这里没有大一点的猪崽吗？”杨柳月知道胡经纪轻看她了，就直接问。

  胡经纪又带她看了几窝三十多斤的小猪。

  “三十多斤的我买不起，您这里如果没有合适的猪，我就去别的地方买。”

  杨柳月的眼睛天生神力，看重量很准的。一般经纪人带客，首先都会带到他的关系户家去，如果来买猪的人是外行，他们就可以高喊价格，让关系户客专多些钱，他自己也可多得些好处。

  连走了数家，杨柳月都不做停留，看猪的重量也很准。胡经纪这下不得不对这小女子刮目相看了。这眼力，上了年纪的男人都没几个比得上她。

  胡经纪想赚到佣金，这才带她去看二十几斤的猪。

  当地人卖猪有两种方式，一种是过秤卖，有一得一，还有一种就是估重，按估计的重量算钱。如果碰到行家里手，就将猪过秤，谁也别想占谁的便宜。碰到新手，不懂肉眼估重量的，他们就估重卖。养殖户自己养的猪，重量有多少，他们自己心中有杆秤。

  看了几窝猪，不是毛色不太好，就是有点拉稀。胡经纪每天在附近转悠，哪家有哪样的猪他心里有数。

  亲为亲好，邻为邻安。农村套路深，胡经纪总想着帮邻居先卖掉差一点的猪。

  杨柳月心中不但有杆秤，还立场坚定地想着：不买到称心如意的猪，

  绝不下注。

  转了大半天，胡经纪想着，今天碰到行家里手了。

  他可不想放弃这即将到手的佣金，只得带着杨柳月去看质量上乘的猪苗了。到了那户人家，走进猪舍一看，杨柳月看到那些猪毛稀皮薄，油光发亮的，一下子就看中了这窝猪。

  她也不喜形于色，要胡经纪去问价。那户人家也欺负杨柳月是个女人，谎称自己家没有秤，要估着卖。

  他们自己每天喂食，看着猪长大，对自己家猪的重量心中可是猜的八九不离十。有的人家还会事先称过重量，碰到来买猪的外行，他们就要求估着卖。这样就能多卖些钱。

  首先主人家称他家的猪有三十多斤重一头，杨柳月说只有二十斤重。

  双方加减了几个回合，最后以二十四斤一头成交。

  谈生意之前，就说好了单价，也就是多少钱一斤。算好了钱，杨柳月给了养猪人卖猪的钱，又给了胡经纪佣金。

  那胡经纪就用摩托车驮着杨柳月和两头猪往回走。

  到了一个商店，里面有秤。胡经纪好奇杨柳月的眼力，硬是要下车称一下猪的重量。

  胡经纪从摩托上取下装着猪的袋子，拿那个杆秤称了猪。五十六斤四两，抱去四两袋子，杨柳月净赚四斤猪的重量。

  这下胡经纪都傻眼了，看向杨柳月的眼神多了几分佩服，杨柳月报以浅浅一笑。胡经纪第一次带女客人。没想到这女人比男人的眼光还狠还准，一下子就把当地最好的猪买走了。他想以后碰到女人出来买猪，可不能再轻视别人了。

  到了胡经纪家，胡经纪帮着把两个猪分别放到自行车两边的篮子里。

  杨柳月因为路途遥远，牲口也不宜在外面多停留，她即刻启程回家。

  一路上，刚开始两个小猪在篮子里不停踢腾。它们不知道这个新主人要把它们带到哪里去，在篮子里很不安地想挣脱出来。

  杨柳月骑着车，感受着小猪地活动，她很开心买到了自己喜欢的猪苗。她耳侧温暖的春风呼呼往后，阳光包围着她的周身，公路两边的树木青葱挺立，夹道相迎。上流公社是在山区，不一会她就骑车出了山区，来到开阔地带。她忽然想起两句诗来：“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

  小猪安静多了，只是偶尔叫一两声，刷一下存在感。杨柳月唱着她自己编的歌谣：“小猪小猪，你别怕，跟我一起回家家。”

  “小猪小猪你乖乖，助我一家发大财。”

  杨柳月一路跟小猪唱着着歌，虽然是长途跋涉，她的精力却很旺盛，也不觉得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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