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北境神主南征，老哥说不定真会成圣人了，跟楚怀玉一样！”

  林凡吐出一口浊气，有点艰难地说道。

  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

  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

  这两句话说的就是张临这种人吧！

  果然，不管什么时代，总会有一群埋头苦干，为民请命的脊梁骨，硬汉子！

  张临身上的“气”，一休凡在楚怀玉身上也看到过，也正因为这样，他选择了撤军，还天下一片太平。

  “我不想当什么圣人，于我而言，天下百姓的安居乐业比什么都重要！”

  张临摇了摇头，长叹了一口气后继续说道：“只可惜，盛世已经过去了，梦也该醒了！”

  “老哥，没必要这么悲观，战争已经结束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林凡安慰道。

  其实未来会不会好起来，甚至于会不会更糟，他心里也没底，但人活着总要有点希望，不是吗？

  “会吗？”

  “会的！”

  林凡转过头对他自信一笑，肯定地回答道。

  不管情况怎么糟糕，自信永远是对的！

  “但愿如此吧！”

  张临也是笑了一笑，他看着那团燃烧的篝火，眼睛里也充斥着一股火光，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许久没有再说话。

  一阵寒风吹过，火堆响得更欢了。

  “该死的！”

  林凡小声骂了一句，本来已经准备放下的烧火棍再次被他捣鼓了起来，而张临也是终于不再沉默，说出了一句耐人寻味的话。

  “小友，你觉得北境神主怎么样？”

  林凡闻言顿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反应了过来，随口回道：“老哥，不都聊过了吗？我总结是，想当好人的坏人吧！”

  “小友，你不觉得他的各项主张，各项政策，以及治理国体都具有划时代意义的吗？我这一段仔细地研究了一下他的各项治国措施，我发现他仿佛不属于这个时空，因为那些政策主张就不应该是这个时代的产物！”

  张临显得有些激动，额头上都冒出了汗珠。

  “老哥，你……”

  林凡这回是彻底停顿住了，他很吃惊在这个落后的古代竟然还会有这般敏锐聪慧之人，而且这人还是一个他以前所看不起的封建官员。

  “其实我以前也跟他一样的，嫉世愤俗，崇向公平，我小时候也会恨为什么有些人就凭着家世就可以横行霸道，目中无人，也会疑问老百姓明明已经拼尽全力了，为什么还会吃不饱？”

  “北境神主施行的那些政策，都是我小时候所幻想的，我在想如果我可以年轻二十岁，那就会跟着他一起推翻这个他口中的腐朽旧社会！”

  闻言，林凡没再说话，许久才打趣道：“那样的话，老哥就是贰臣了！”

  张临闻言，哈哈大笑道：“你不懂我，只要能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名声于我是无所谓的，别说什么贰臣了，叁臣肆臣我也当！”

  “一切权力尽归人民，法律至高无上，免费医疗，免费教育……”

  “这所有的一切，如果真的能实现，那该多好了！”

  “只可惜他失败了！”

  说罢，似是有点伤感，张临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林凡也是若有所思地叹了一口气，他也很想实现那些理想，只是现实太骨感了。

  有些路终是要脚踏实地去走完啊！

  “终究是太急了，北境刚经历百年战火又要马不停蹄地推行改革，人口素质，人才储备，所需钱粮等等都没有做足准备，好在北境神主能打，靠着战争掠夺以及无与伦比的人格魅力硬是把局面给稳住了，这已经堪称是个奇迹了！”

  张叹叹了一口气，语气中蕴含着一股深深的可惜。

  如果可以，他也很想看到那个北境神主口中的新社会啊！

  “老哥，别再说了，说多了会陷进去的！”林凡叹道，他不想再记起那些往事，因为那样会很难受的。

  “我已经陷进去了，来了江南我才知道那种生活是有可行性，临江的普通人比北方的普通人下限高太多了，这也让我看到了一种新方法来保障老百姓的生活，说不定也能让老百姓过上更好的日子！”

  “只是我老了，圣上也老了，他年轻时的雄心壮志再也不复存在，又或者说圣上死在了万国宴的那场大梦里！”

  说到这，张临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最后还是露出一抹微笑道：“小友，还是回城吧，你还年轻，未来是属于你的，没必要跟着我在这里送死！”

  “和着说这么多就是为了劝我入城啊，我不回去，这辈子已经走了很多路了，累了，不想再走了！”

  林凡笑着摇了摇头，他放下了手中的烧火棍，转头对着张临笑了笑。

  “小友，你……”

  “老哥，有我在沐家就会不遗余力地帮你的，即使再不济，也能让这群难民们走得体面一些！”

  “再说了，我还是相信天无绝人之路的，就像再暗的夜也终会有黎明到来的那一刻！”

  说罢，林凡就坐回了原位上，而就在此时，又是一阵阴风次过，只是这一次火堆中再也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张临闻言，心中莫名地多了些感动与勇气，亦是笑道：“好，那咱们哥俩就好好地会一会这该死的风疾！”

  “哈哈，这才对嘛！”

  林凡笑着嚼了口手中的肉干，这一次他觉得是那么的甘甜爽口。

  “林哥，知府大人，不好了！”

  就在这时，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从后方响起。

  二人抬头望去，发现正是消失许久的白胜。

  “出什么事了？”林凡起身问道。

  “林哥……死……死人了！”白胜气喘吁吁地说道。

  “又病死人了？”张临连忙起身问道。

  “不……是，是……水里……水里发现死尸！”白胜喘着大气回道。

  “淹水的渔民？”林凡问道。

  “不……不是，好像是水盗团的水小鬼！”

  “什么？是水小鬼？确定吗？”张临眯着眼睛问道。

  所谓水盗团，其实也就是水匪组成的帮派，组成成员是当年那些南北战败的一群水军，只不过这个组织早在三四十年前就已经销声匿迹了。

  “尸体的左手上有战船的刺青，应该是没错的！”

  “快带我去看看！”张临皱着眉头回道，如果真的是水盗团，那情况就更复杂了。

  “是！”

  “咦，等等我，我也去！”

  三人没再说话，径直地朝着河边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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