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娥！”

　　萧肃伸手扶住萧娥，耳边有马蹄声靠近。那声音越来越近，听到萧肃的耳朵里却越来越缥缈。

　　终于，萧肃支撑不住的昏了过去。

　　“吁——”

　　“帮主，又抓到两个，杀了还是带回去？”

　　被唤帮主的人策马上前，待看到两人面容，沉脸命令：“带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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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娥从昏迷中醒来，映入眼帘的是个熟悉的屋顶，矮小的屋顶。

　　萧娥揉了揉眼，猛地弹坐起来。

　　什么情况？这不是那个柴房么。马家帮的柴房！

　　萧肃呢？他不会被抓到别的地方了吧？

　　“四哥！四哥！”

　　萧娥尝试开门，无奈门窗从外面关死，怎么敲打都没有人应声。

　　再看高处的小天窗，没错，还是那个位置，那个小天窗！这就是马家帮！

　　萧娥两眼一抹黑，险些又昏过去。

　　完蛋了，好死不死被这群马匪抓了，他们不会找萧肃报仇吧！

　　不行，得尽块找到萧肃。

　　萧娥故技重施，推桌子搭椅子，摇摇晃晃的往天窗处爬。

　　只听“吱呀”一声，门突然被推开。

　　“你在干什么？”

　　萧娥受惊，脚下一滑，连人带凳子摔了下来，正摔在那人脚前。

　　一双虎皮靴，豹纹大衣，那双浓眉大眼正直勾勾地盯着她，眼中没了上次的嬉笑，反正阴沉的可怕。

　　“你好，我们又见面了。”

　　萧娥尴尬的爬起来，向马望打招呼。

　　萧肃说，上次是马望手下留情，有意放水，他才有惊无险，活着回去，可见马望人不坏。

　　马望看着她背后的杰作，嘴角噙了冷冷的嘲笑：“又准备跑？”

　　萧娥忙解释：“不是。我叫人，没人应。就试、试一下从上面叫人。”

　　马望眼神冷漠，俨然不相信她的话。

　　萧娥急问：“我四哥呢？你们把他关哪了？”

　　马望冰冷的吐出两个字，“死了！”

　　萧娥脑袋轰地一下炸了，两眼一抹黑，靠着桌子才没有倒下。

　　“你骗人！四哥不会死的，你不可能杀他！”

　　萧娥不信马望的话。萧肃和他无冤无仇，他为什么要杀人？一定是吓唬她的！

　　马望一只脚踩在凳子上，硬朗的脸上勾起邪邪的坏笑，“我怎么不会杀他？你知道我最近杀了多少过路考生么？”

　　萧娥心咯噔一下，紧张的快要跳出来，“那些考生，真、真是你杀的？你为什么这么做？他们只是读书人啊！”

　　“读书人？”马望一瞬狰狞，“就是读书人我才杀！读书人最是无情无义之辈，我杀多少都不解气！我一边杀一边等，果然你们来了！”

　　萧娥恍惚明白，惊恐道：“你、的目标是四哥？他和你没仇啊！”

　　“没仇？他勾结官府屠了我马家帮，杀了我爹、叔叔伯伯，帮里上上下下上百口人，你说有没有仇？”

　　马望一拳砸在桌子上，桌子霎时裂开了一条长缝，萧娥不敢动。

　　她不知道马家帮被屠的事，萧肃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不是说官匪一家亲，官府根本不管的么？为什么会屠马家帮？

　　马望就站在她面前，欣赏她受惊的表情，“你说，他该不该死？”

　　萧娥机械的摇头，“不可能，一定是哪有误会。四哥受你三拳，奄奄一息，养了三天才恢复，他都自身难保了，怎么可能勾结官府？”

　　马望咬牙切齿，“不是他报官，官府怎么会无端找我马家帮麻烦？”

　　“不对！”萧娥笃定的否认，“四哥没报官。他是骗你们的，他根本没有报官。也来不及报官。一个书生，哪有本事请得动官府。他们不过吓唬你们，让你们放人而已。”

　　“一定是别人做的。会不会是你们帮派得罪什么人了，找你们报仇来了。”

　　萧娥抓住他的胳膊，迫切的请求，“你好好想想，是不是别的仇人？”

　　马望似是被她说动，沉默片刻，突然甩开她的胳膊，“不可能！马家帮与官府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他们不会无缘无故攻打寨子，而且是集合三县的兵力清剿。”

　　萧娥抓到破绽，“问题就在这里。我们山野村民，不过蝼蚁，就是全死了，官府也不会在乎半分，更别说耗费三县兵力报仇。这件事和我们真的没有关系，你找错人了！”

　　马望眯了眯眼，嘴角噙着意味不明的笑，“你告诉我这是巧合？”

　　“一定是巧合！”

　　“你们是哪里人？”

　　“单县。”

　　“是啊，单县！”马望摸着腰间的长刀，脸上满是阴戾，“很不巧，我抓到的一个官差，他说屠匪的命令，就是单县那边请求的。难道这也是巧合？”

　　萧娥呆住了。

　　单县官府参与在里面，不是因为他们，是因为孙耀、苏婉。

　　这一瞬，她什么解释都苍白了。

　　马望看着她颓掉的神情，猜到了结果，“怎么不说话了，我没冤枉你们吧？”

　　萧娥认命道：“你知不知道。当初你爹抓的另一个姑娘，是单县县太爷的侄女。你们的祸，是因为她。”

　　萧娥想起当日，孙耀说了两句话便走。原来是去帮苏婉报仇了，也真的报了。

　　屠匪，他是怎么说动三县官府替他办事的？这个孙耀，牙呲必报到这种地步，太可怕了！

　　“我不管是谁，你们是一伙的。我先杀了你四哥，再杀他们！”

　　说着，马望抓住萧娥往外拉，“他不是宁愿死也要护住你么，我这就让你亲眼看着他死！”

　　萧娥竟有一丝希望，至少萧肃现在没有死，他还活着。

　　“马望，你报仇是应该的。可我四哥是无辜的。你放了他，我代他死！”

　　“你凭什么代他死？进了我马家帮的，没有谁能活着出去。”

　　当土匪，就不能心存仁慈，这是马家帮上百条生命得来的血的教训！

　　萧娥一路被带进后山，一个爬满了蛇虫鼠蚁的树林。

　　萧娥才踩进那枯叶，一只蜥蜴陡然蹿出，从她眼前划过，爬到树上。缠绕树干的蛇咻的吐出芯子，将蜥蜴缠住，当场生吞起来。

　　萧娥从脚到头都是麻的，这种最原始的残忍进食，太瘆人了。彷佛下一个被生吞活剥的就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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