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放下筷子，心想你都讲出来了，还有什么当讲不当讲的。老子好意思说不当讲？于是举起酒杯遥敬道：“刘哥说的哪里话。有事儿就说，兄弟能帮上的一定帮忙。”

  他嘿嘿一笑：“那我就说了。老弟啊，其实我也看出来了。你是一个家底儿丰厚的人。手里有许多祖上传下来的宝贝。因为你心里有底儿，所以不怕别人怎么忽悠你。你只是不懂行情，对吧。”

  我吃着菜点了点头。他继续道：“其实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一听到这几个字，我就本能地停下咀嚼看着他。

  刘海兵清了清嗓子继续说：“咱们来个优势互补。兄弟要是有东西想出手了，就尽量照顾哥哥。特别是像黑玉螭纹璧这样的。哥哥去跑市场，把收益做到最大，咱们皆大欢喜。你看怎么样？”

  好嘛，结果今天演的是这出。连美人计都用上了。我放下筷子思索到，确实刘海兵的提议很有吸引力。我没有时间和精力去打理古董变现的事儿，门门道道太多。有个像刘海兵这样的老手顶在前面搞资金，我就有更多的时间去明朝救胖子。就是不知道他的胃口有多大。

  于是笑道：“刘哥的提议我也觉得很好，优势互补把蛋糕做大。不知道刘哥这边具体的想法是……”我不想说具体的分成比例，这样有点市侩。

  这刘海兵可是商场的老油条，一听就秒懂。张口就说：“哥哥我觉得一成就可以了，毕竟买卖大。可这跑市场要经常外出，难免要耽误店里的生意。兄弟看看能不能再补贴一点儿。”

  老滑头，说话绵里藏针。我想了想说：“这样吧刘哥，你说的也是实情。俗话说皇帝不差饿兵，我给刘哥加一成五怎么样?”

  刘海兵听后愣了一会儿，随后欣喜若狂地向我举杯说：“兄弟是个做大事的人。来，这杯酒咱们干了。以后，你就是哥哥的贵人。晓敏啊，给你刘哥倒酒。”

  这小妮子两眼放光地盯着我，弯腰为我斟酒。马里亚纳海沟又在眼前晃啊晃，晃得我头都快晕了。

  随后就借不胜酒力，早早逃离这个虎狼之地。一路上甚至胡思乱想，要是我再多给他一成，他说不定能把女儿推给我。唉，马克思说得没错啊。

  回到家就躺在床上琢磨起来。资金解决了，这救兵去哪儿找呢？我在脑海里飞快地搜索着老战友们。拖家带口的肯定不行，关系不铁的不行。想来想去，只有他俩了。拿起电话拨通一个久违的号码。

  “喂，猴子，我是连长，说话方便吗？”

  “哟，是连长啊。今天怎么想起点我卯。上面又有任务下来啦？”

  “一年没见老子想你了呗。”

  “别，你一想我准没好事儿。上次陪你领导去仰光旅游。不懂民族政策，给我整了一大摊收尾工程。”

  “行，别说了。这事儿是我对不住你。大鲨鱼呢？”

  “他刚搭上一个妹子，正在瓦城快活呢。”

  “废话我就不多说了，我遇到十万火急的事儿，想请你们帮我这次。具体情况当面再说，但绝对不会亏待你们。还是你们无法拒绝的东西。”

  “连长，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想看看这无法拒绝的东西是什么。你什么时候过来，我好让大鲨鱼接你去。”

  “等我把这边的工作辞了，再通知你。”

  “哟，什么十万火急的事儿，让你连稽查队长的官儿都不要了。”

  “电话里不方便，还是见面再说。”

  肖定海，部队里绰号猴子。因为他的爬树很快，在部队野外拉练的时候，经常爬到树上侦查敌情。李飞扬，部队里绰号大鲨鱼。人高马大，游泳还特别快，五公里武装泅渡团里第一。

  16年全军大比武，他俩跳出去机舱没多久，降落伞就被缠在一起。还好高度富余，有处理时间。我没拉伞就往他俩扑过去。幸好，在最低安全高度之前，处理了危情。不然就三人就一锅端了。

  后经视频回放，是猴子离机动作不规范造成的。结果猴子背了处分，我捡了个二等功。

  猴子退伍后，就跟着他表哥在缅甸帕敢做玉石生意。那边有的地方不太平，猴子有时候还带着家伙去村子里收玉石。

  大鲨鱼退伍回到山东老家开超市。因为竞争太激烈，僧多粥少，举步维艰。

  年初开战友会时，他大倒苦水。猴子跟着他表哥在帕敢玉石圈混得小有名气，就拉他入伙，也算是还那次跳伞的情。

  果然这两货在一起是妥妥的狼狈为奸。经常去仰光喝酒打架，霍霍妹子。出了事就缩回帕敢，闹大了退回国内避风头。

  我把剩下的三件玉器捡了捡。双龙首珩和绞纹觽带给猴子和大鲨鱼。这个双龙佩就交给刘海兵去拍卖。一切定夺后，我先驱车去局里办理辞职。

  当主任看见我的离职申请时，以为我对工作有什么不满。把门关上，询问我对组织是不是有什么看法。我说没有看法，就是觉得这个工作不适合我。主任还是让我好好考虑一下。毕竟这个单位，这个岗位，多少人挤破脑袋都想进来。不要受某些事儿的影响，说走就走，太可惜了。他给我批了一个月的假期，说一个月后再讨论这件事。好吧，反正一个月后讨论也是这个结果。

  出了单位我就直奔四海典当，一进门儿就看见刘晓敏和一个中年油腻男操着粤语在交谈。我问她：“刘哥今天没在吗？”

  她用清甜的声音说：“我爸送客人去了，一会儿回来。请秦哥先到里屋坐坐，一会儿我来上茶。”

  过了一刻钟，刘晓敏就端着茶具，迈着碎步走了进来。咦，这小妮子这么快就换了一套衣服。应该是唐代的仕女服吧。就是把山峦挤得很高大那种。蓝色印花的裙子，杏黄的上衣，袖口上绣着淡淡的花纹。头上盘起的发髻上别着一枚古铜色的发簪，看上去端庄秀美。

  我一时没挪开眼，就听她笑道：“好看吗？这是今年流行的款式。”我恭维道：“好看，身材好穿什么都好看。”

  刘晓敏呵呵一笑，端着古朴的茶具，坐到茶桌旁说：“刘哥来得可真巧。昨天才上了茶艺课，正好给我点评一下。”

  她慢慢地坐在绣着青花的座垫上，动作十分从容，轻柔有序地将茶叶放入茶具中。当茶叶与开水相遇时，室内顿时弥漫着清香。她悠然自得地倾注热水，绿色的茶汤在壶口轻轻涌动，再缓缓的注入茶碗。

  说实话，连我这个不会品茶的人，也觉得这套动作行云流水，赏心悦目。怪不得那么多所谓成的功人士喜欢品茶。一听到了新茶，就屁颠屁颠地跑过去。

  刘晓敏双手递过一碗茶汤说：“请刘哥点评点评。”

  我TM哪知道怎么点评，这小妮子就知道捉弄我。赶紧双手接过，假装看了看闻了闻，慢慢小口品尝。再假装严肃地微微点头说：“好茶，比我在外面茶社喝的好。”

  她一脸欣喜的看着我说：“真的吗？真的比外面茶社好喝吗？可我爸却说太淡了像白开水。”我噗的一声呛了口茶说：“那是你爸要求太高了。”

  这时，刘海兵的声音从屋外响起：“我的要求又怎么太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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