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走到门口，主席台上几位学校领导就追了上来，又是解释又是道歉，当即表态，这件事情的确和沈玥同学毫无关系。领导们纷纷致歉完毕，那位被称作校长的领导，一把拉过邹老师，既是热情也是严肃安排：“邹老师！童记者可是我们请都请不来的贵客，现在沈玥同学没事了，今天的会议你也可以不用参加了，我们几个领导现在都抽不开身，童记者就交给你，全权代表学校，好好接待，好好汇报！”

  “保证完成任务！”

  领导们也确实不敢耽误太久，里面还有个乱摊子呢。等领导们都进屋后，邹老师才轻松冲我一笑：“效果不错，立竿见影！走吧！今天领导授权，让我负责把你接待好，你有什么要求，尽管开口。”

  “关键时候，谨言慎行。好意领了！不敢劳烦！”

  “嗯！理解！那今天的事最好也到此为止，别再升级了。”

  “损人不利己，我也犯不着！放心吧！”

  “那就再见了，顺便把沈玥也接回家避避风头，好好休息调整几天。”

  “谢谢！再见！”

  我领着沈玥小心翼翼避开那些封堵校门的愤怒人群，迅速逃离这个是非之地。我们俩一直紧张沉默走到了相对安全的地带，这才解除警报，完全放松下来。我稍稍靠近沈玥一点，可以长舒口气：“好了！这里应该没事了吧？怎么样？你这个老干爸今天表现还不错吧？”

  “就那样呗，这本来就不关我什么事，凭什么找我的麻烦？真是倒霉。”

  “丫头！现在的社会就是这样，都是欺软怕硬，见风使舵。学校的风气也被带坏了。”

  “就是了！我以前跟你们说什么你们都不相信，还总以为我是故弄玄殊，装神弄鬼。这下你也算看清楚了吧？我没招谁惹谁，人家就看我好欺负，什么事都往我身上扯。”

  “那你现在是不是已经和以前那些不三不四的人都断了往来？是不是一心一意就扑在了学习上？”

  “我——我是想——有个彻底的改变，但这确实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太难了。”

  “那你还是——”

  “我已经尽最大努力了好不好？有很多事情我也是身不由己，无可奈何的，除非——”

  “除非什么？”

  “算了！不想说！跟你也说不着！”

  “还是说说看，没准我还真能帮得上呢？”

  “我想——换个学校，换个环境。”

  “这事你跟你妈说过吗？她是什么态度？”

  “她觉得这所学校还不错，换个学校未必就比现在好，环境不是主要的，关键还是看自己！切！她就会讲大道理，就会发脾气。”

  “还好吧？我怎么觉得你妈——”

  “你觉得什么？你都多久没见过她了？她自己心情不好就知道拿我撒气。”

  “噢！对不起！我最近真的有点事——比较忙——”

  “知道你事多，工作繁忙，我妈不敢打搅你，我也不想给你添麻烦——”

  “玥玥！别这么说，我今天——不是一接到通知就赶来了吗？”

  “今天——今天也是我们班主任非要给你打电话，我本来也不想打搅你的。”

  “玥玥——”

  “好了，现在问题都解决了，确实还多亏找你来，要是让我妈来，还不知道又被人欺负成什么样呢？舍财是肯定了，免灾还不一定。”

  “玥玥！你就放心好了，以后——只要有我在，我绝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再发生。”

  “哼！也就说说而已。这还不简单？我以前就是把人的话听太真了。才总是被人哄被人骗——”

  “玥玥！你——你这小小年纪，别学大人，好像把什么事都看穿了似的，这不好，真的。”

  “这不好吗？早点成熟早点长大，也少被人哄被人骗被人欺负被人糟践。”

  “不是，我是说——”

  “好了！今天真的谢谢你！已经耽误你太久了，你去上班去吧！”

  “我去上班？那你呢？你想干嘛去？”

  “我回家啊！我能干嘛去？”

  “我送你回家！”

  “你不用上班啊？”

  “我出来就请过假了！”

  “你有事忙自己的去，我打个的士就回家了。”

  “我送你回家，我是以家长身份把你从学校领出来的，我得对你的安全负责。”

  “真的不用，我都这么大人了，打个的士有什么不安全的？行！你要真不放心，我这就给我妈打电话，让她来接我。”

  “行！那你给你妈打电话，我陪你等着，等你妈来了我就走。”

  “你干嘛呀？你故意逼我发飙是不是？你别以为你今天帮我这点忙我和我妈就该对你感恩戴德，就该把你供起来是不是？你知不知道你把我妈都伤成什么样了？你知不知道我现在对你有多是讨厌？有多绝望？”

  “玥玥！你——”

  “别叫我！别恶心！我和你没这么熟没这么亲。我们家也和你没任何关系。”

  “沈玥！你个小丫头辫子，你别太过分了？我和你们家是没有任何关系，我也不欠你什么？这么长时间来，我都是看在我和你妈是朋友的份上，对你能忍的都忍了，能让的都让了，做什么不做什么我都是凭着自己的良心在做。你还想要我怎么样？我不是你期待中的大好人，我也没你期待的那么伟大高尚。我就是个普普通通的男人，一个一无所有一无是处的混混。”

  “你还是个流氓无赖大骗子。你骗我妈还不够还要骗我，你太可恶了，你就是个混蛋，我也没招你没惹你，我就是把你看错了，把你个大混蛋看成个大好人了，我也没伤过你害过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

  沈玥说着蹲在地上伤心痛哭，她这一哭我还真就慌神了，这可是马路边大街上，我们俩刚才大吼大叫就已经招来不少奇怪的眼光，她这一哭，更是引起许多路人的好奇。不一会我们俩就被一些路人围在了中间。有些年长的妇女上去拉着沈玥，询问究竟，有些蛮横的男人就开始冲着我吹胡子瞪眼，几个人一起上来抓住我的衣领，要把我当流氓教训，我连忙解释，我们是父女，我是管教孩子。我这么解释，大多数人并不相信。几个妇女搀扶着沈玥勉强站起身，沈玥还没有止住抽泣，围着的人群七嘴八舌质问沈玥，我们俩是不是父女，沈玥一边抹泪连连点头，嘴里还不停哽咽：“是！是的！我们——是的！”

  几个抓着我衣领的壮汉这才猛地将我推个趔趄：“关门教子，大街上鬼闹！搞什么搞？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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