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狭窄，容纳两个人有些局促。

  顾心想要往外挪挪，被他的手臂挡住出路。

  “殿下，您这是要做什么...”

  她手里的汤婆子现在格外烫手，热得她双手有些出汗。

  元晟低着头，瞧着她颤抖的睫毛，格外的好看。

  他在想，为什么和她靠近，就不觉得烦呢......

  “殿下...您、”

  他沉声道：“安静，吾不会做什么。”

  顾心立刻噤声，不敢开口。

  渐渐地，温度开始上升，不是因为那个发热的汤婆子，而是两人之间的呼吸。

  少女脸颊绯红，垂眸不语。

  倏地，男人冷声道：“哭一次给吾看。”

  什么？？

  秋水般的眸子呆滞，傻愣愣地看着他，这种时候，她确实是哭得出来。

  于是，一滴泪水悬在眼角，啪嗒滑落，打湿了她的衣裳。

  元晟又一次慌了神，退开一步道：“好了，别哭了。”

  “我、我能离开了吗？”她声音带着颤抖。

  “你想嫁给魏文宇？”

  上回喝醉酒，他记得她说的话。

  顾心抿着嘴，闷声道：“嗯。”

  他突然取下腰间一块做工精致的玉佩，塞进她的手里，说道：“别嫁他了，吾给你侧妃之位，待到小岁之日，迎你入太子府。”

  这突如其来的话，吓得顾心手里那块玉和汤婆子都掉了，水洒了满地。

  她直接跪在地上，裙子湿了也无所谓，双手抬至额前，恭恭敬敬地行礼道；“殿下，臣女不多一个卑贱的庶女，怎敢高攀殿下...还请殿下收回成命。”

  元晟微微低头，看她如此大礼，嗤笑一声道：“顾心，你不是想找个倚仗吗？吾不比魏文宇好？”

  “殿下，臣女...配不上殿下，求殿下成全。”

  她就固执地说自己身份卑微，推了元晟的一番好心思。

  惹得他有些恼了，他亲自来的，亲口说的要她，她连想都不想就拒绝了。

  “好，吾不强求，去换上衣裳，别着凉了。”

  “是，谢殿下。”

  她仓皇而逃，连那个汤婆子都顾不上......

  \

  夜半，太子府上灯火依旧。

  元晟独自坐在凉亭，手里捏着酒杯，捏得手指关节有些泛白。

  “一个庶女，竟还敢忤逆吾的心思...真是给她胆子了。”

  说罢，温热的酒一饮而尽。

  而另一边，顾心开始慌得睡不着觉，在榻上辗转反侧。

  最终坐起身，喊道：“芸儿...芸儿...”

  芸儿在屏风外另一张小床上歇着，迷迷糊糊地跑来。

  “小姐，怎么了？”

  “替我磨墨。”

  芸儿不知道自家小姐为什么大晚上突然要磨墨写信，乖乖照做......

  翌日，一封书信夹在书册子里送去了魏将军覆上。

  顾心满脸惆怅地坐在院子里发呆，一想起昨日被太子围堵在那里头时说的那些话，她就不由地脊背发凉。

  她不就一介庶出，论家世修养，统统比不上其他人，连自己的生活都艰难，怎么敢高攀富贵，那不是让自己死得更快？

  顾心站在梅花树下，双手合十，喃喃道：“娘亲保佑我一生顺遂无灾...”

  不知等了多久，终于等到芸儿匆匆回来。

  她喘着气，大冬天里额头冒汗，道：“小姐、那..那魏将军，要北上征战了！”

  “什么！？”顾心猛地起身，脸色煞白。

  “奴婢去将军府等回信，却是个侍卫来说...说将军明日就启程，让小姐等他回来。”

  这话如雷般劈中顾心，踉跄一步，直接坐在冰冷的石凳上。

  等他回来....何时回来？一个月？一年？还是三年？

  她想等，大夫人怎么会让她等？

  “小姐...”

  顾心生涩地咽了咽口水，道：“芸儿，我没事。”

  一个婆子来院里通传道：“二小姐，和慧郡主的贴身侍女来了，说是请您到府上叙旧。”

  “和慧郡主？”她何时认识的郡主？

  去侧厅一看，那侍女拿出腰牌，还真是郡主的玉牌。

  顾府上下都知道顾二小姐去了郡主府，可谁又知，那马车在路上拐了个弯，去了另一座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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