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王林在厂子门口将刘光远、刘光福两兄弟给接进来了。

  换了一身衣服的刘光远、刘光福两兄弟看起来挺人模狗样的。

  刘光远不是第一次进入第三轧钢厂但是却是以正式工的身份进入轧钢厂，他心里面满是激动。

  刘光福就要沉稳一些了，他跟在王林身后看着周围的一切是那么的亲切，以后这里就是他工作的地方了。

  王林将两人带到了三号车间，中午的时候王林就跟两个厂长打过招呼了，所以接收两个正式工对他们来说就是一件小事。

  三号车间的车间主任叫武大园，一个脖子粗的中年男子，他看到王林来了以后立马屁颠的跑上前去迎接道：“王主任，您来了。”

  在早上的干部领导会议中，全厂凡是科长、主任级别的都去开会了，所以这武大园自然也是认识王林的人之一。

  王林向武大园介绍身后两个人对武大园说道：“以后就由你来安排他们两个吧，不用看在我的面子上特殊关照他们，狠狠的操练他们，但是别搞出事，让他们多学点东西。”

  武大园小鸡啄米般点头回答道：“放心吧，王主任，我会妥善找个老师傅带他们两人的，绝对不会出事情。”

  王林点头又看向刘光福、刘光远两兄弟道：“机会已经给你们了，你们要证明你们有价值，我王林可不养闲人，在车间好好的学习别一天天就跟你们那个爹似的就想着当领导干部，一点真材实料都没有。”

  这话倒不是王林夸张故意贬低刘海中，确实是那老家伙没什么真本事，除了一手钳工手艺外毫无其它长处。

  刘光福感激的点头对王林说道：“王哥，你放心吧，我们兄弟互相监督，绝对不会打着您的旗号到处惹是生非的，我们会好好努力学习的。”

  刘光远也附和道：“是啊！王哥，你放心，我们哥俩绝对听话。”

  王林将两人交给武大园后就离开了，他可没闲工夫看管这两人。

  武大园亲自将王林送出车间后，他这才打量着刘光远、刘光福兄弟两人说道：“你们的爹是刘海中吧？那可是老师傅了，可惜为人不咋地，跟我来吧，我给你们找一个老师傅带你们。”

  刘光远跟刘光福听到武大园说他们的爹刘海中，这两兄弟不但没有任何反感甚至还觉得他说的对，刘海中为人确实不咋地。

  武大园领着两人来到车间他找到一个留着寸头肩膀上披着一块毛巾的中年男子，他的身材虽然不高大，但是干钳工的活是一点不含糊，那动作行如流水，一看就是老钳工了。

  刘光远跟刘光福看着这钳工锻造的工作，他们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是还是有一丝的担忧，毕竟贾东旭就是钳工，违规操作没的。

  “老五！”

  武大园喊了一声。

  那个叫老五的钳工立马停下机器摘下手套擦了擦脸上的汗水走过来问道：“武主任，啥事？”

  武大园将身后的两个小年轻介绍给老五道：“以后这两人就跟你了，你好好的带他们。”

  金老五看着刘光远、刘光福两兄弟，他问了一句：“新手？”

  刘光福跟刘光远齐齐点头，表示他们之前没有接触过这种活。

  金老五看在武大园的面子上招呼两人道：“走，我带你们换两身衣服，你们穿着这衣服工作实在是糟蹋了。”

  武大园叮嘱刘光远、刘光福两兄弟道：“以后老五就是你们的师傅了，你们好好的跟他学，他可是七级钳工。”

  刘光远跟刘光福齐齐的点头。

  七级钳工！

  金老五一点也不觉得荣耀，他干钳工那么多年了，考过两次八级钳工，但是就是差一点点，今年他打算好好的沉淀一下自己争取努力考上八级钳工。

  刘光远、刘光福两兄弟跟着金老五来到车间后面的男更衣室，金老五给两人找了一身脏兮兮的衣服丢给两人说道：“以后上班就换厂服，这衣服结实耐脏。”

  “师傅，以后多指教。”刘光福人要机灵一些，立马掏出一把烟递给金老五。

  “哟，你小子上道。”金老五收下了这包烟，毕竟这是徒弟孝敬师傅的，没理由不收下，他还立马就拆开往嘴上一叼。

  “师傅，我给您点上。”刘光远也立马从兜里掏出火柴给金老五嘴上的烟点上。

  金老五看着这两个上道的青年，他抽了一口烟问道：“你两个姓刘，跟刘海中是什么关系？”

  刘光远跟刘光福对视了一眼回答道：“刘海中是我们的爹。”

  “还真是。”金老五虽然猜测到了，但是两人亲口承认还是让金老五有些意外，他站在两人面前抽烟说道：“你们哪个爹啊！在厂子里人缘不好，你们可得有个心理准备。”

  这事情两兄弟早就知道了，就刘海中那个脾气，在厂子能有什么人缘才怪了呢。

  金老五抽完一根烟对两人说道：“虽然你们的爹在厂子里人缘不好，但是我老五在厂子里人缘还行，只要你们不主动挑事就没人会故意针对你们，放心吧。”

  “好勒，师傅，有您这句话就够了。”

  “是啊！”

  兄弟两人听了金老五的这句话，两人也就不担心了，毕竟他们现在也是厂里的正式工了，也有师傅带，只要不跟刘海中为伍就问题不大。

  歇息了五分钟，金老五就领着两人出了更衣室来到车间开始指导他们干活。

  周围的工人看到又来了新面孔，他们没有多事，而是忙活着自己手头上的工作。

  忙活了两个小时后，金老五就关了机器收工了。

  刘光远看到周围的工人都开始休息，他还以为这是正常休息时间呢，于是就掏出烟给金老五发了一根，给刘光福一根，自己叼着一根。

  金老五确认机器都关了以后，这才嘴里叼着烟带着两兄弟来到一旁空旷的地方找了个地方休息，他一屁股坐在地上说道：“去年年后订单老多了，怎么今年年后订单那么少，也不知道咋回事。”

  刘光福用火柴给金老五的烟点上，他自己也点上烟吸了一口说道：“师傅，这才刚过完年，没准订单都在后面呢。”

  刘光远从兜里摸出火柴盒给自己点上烟附和说道：“是啊！没准过两天订单就多了，师傅不要太担心。”

  金老五吞云吐雾道：“希望是我直觉错了吧，不然今年怕是不好过咯。”

  没有订单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厂子没有收益，没有收益就给工人们发不出工资，发不出工资买不到粮食就会有人闹，到时候可就严重了。

  金老五只有一个女儿，而且还早就嫁人了，他跟自己媳妇就两口人，平日里的吃穿用度都是能省就省，怕的就是万一哪天厂子效益不好了没活路。

  周围的工人在空地聊天休息着，手头的活已经干完了，所以即便是车间主任来了也不会说什么，反而还会加入他们一起闲聊家常。

  武大园巡视了一圈三号车间的机器后就走了过来，他停在刘光远跟刘光福两兄弟面前问道：“怎么样？还习惯不？”

  刘光远立马掏出烟递给武大园这个车间主任回答道：“主任，我们能吃苦，这点苦不算什么。”

  武大园点头道：“能吃苦就好，好好干，以后厂子是你们这些年轻人的，努力干出点成绩没准就能当个小组长啥的多领点工资。”

  领导干部最擅长的是什么？

  自然就是给你画大饼了。

  武大园也跟其他领导干部一样给两兄弟画大饼。

  金老五逮到机会，他抽完烟起身问道：“主任，今年厂子的订单咋那么少？”

  武大园当然知道怎么一回事，其中大部分订单都退了，人家不要了，所以厂子里的工作才会那么清闲，但这个原因他不能跟厂子里的职工说，免得影响职工的情绪，他笑着打趣金老五道：“咋地，让你们清闲几天还不乐意了，有你们忙的时候，估摸着再过几天就要忙起来了，到时候怕是你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

  金老五却不以为意的说道：“忙点好啊！忙了厂子就有效益，这样我们就有工资发。”

  职工的想法非常的简单，那就是厂子挣钱了，他们才能领到自己的工资，厂子不挣钱了，那他们的工资自然就泡汤了。

  武大园拍着胸脯向三号车间的职工们保证道：“你们大伙放心，等闲过这几天就会忙起来，到时候就怕你们跟我喊累喊苦。”

  “不会，主任，忙起来我们才踏实。”

  “就是，今天活那么少我们反而不适应了。”

  “我说我怎么今天不得劲，原来是活干太少了。”

  周围的职工纷纷开口畅聊起来。

  武大园点着头背着手就要回自己的小办公室去喝茶了，反正他的工作就是管理。

  刘光远看着武大园走了以后，他拉着刘光福来到一旁角落说悄悄话道：“你说，这厂子该不会要倒闭了吧？现在居然连订单都没有了。”

  刘光福摇着头不认同道：“不可能，如果要是没有订单了武大园这主任还能这么淡定？再说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算厂子效益不好也肯定不敢拖欠大伙工资，放一百个心吧。”

  兄弟两人的悄悄话自然没人知道，不然肯定会引人发笑，第三轧钢厂可从来没有出现过拖欠工人工资的情况，即便收益再不好，厂长都会想办法跟兄弟单位借点。

  休息了近一个小时，金老五才领着两兄弟如何操作机器，让他们亲自上手。

  手把手的教学了两个小时，刘光福、刘光远两人已经一身汗了，他们还以为操作机器应该很简单，但远比他们想象中要难得多。

  金老五见时间差不多了快下班了，他就对两人说道：“今天就先学到这里，你们要是不回家吃饭的话就在食堂吃，咱们厂第二食堂自从换了厨师以后，那饭菜做的老香了，而且打饭都会多给点，超级划算。”

  自从发现食堂的饭菜好吃而且比自己做更划算，金老五就不让自己的媳妇做饭了，他下班就打饭回去两口子吃。

  同样的钱自己做还要烧火烧炭还麻烦，而且口味不一定有食堂做的好吃。

  其他职工也逐渐发现了这点后也开始在食堂打饭带回去吃。

  第二食堂的晚上跟中午一样忙碌，虽然食堂的人工作时间长了，但他们也乐得这样，工人愿意买晚饭他们就有更多剩菜剩饭了。

  自从王翰接手第二食堂后，天天排队爆满。

  有人欢喜有人愁，第一食堂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厂子里之所以弄两个食堂就是为了分流，现在大伙都愿意到第二食堂打饭，虽然挤但能吃到美味的饭菜排队算什么？长久下去，第一食堂的存在就显得有些尴尬了，搞不好会遣散第一食堂。

  金老五下班后轻车熟路的带着饭盒快步去第二食堂打饭。

  刘光远、刘光福两兄弟想着回家吃还不如就在食堂打饭吃，于是就跟着金老五去了第二食堂。

  第二食堂此时已经跑的快的在排队了，他们在窗口前挑选着自己喜欢的菜。

  “好香啊！”

  一进入食堂，食物的香味就弥漫在整个食堂空间内，久久无法散去。

  轮到金老五的时候，他麻溜的要了六个馒头两勺肉外加一个炝炒白菜。

  打饭的帮厨打的满满的一勺，金老五看着这满满的两勺肉比以往自己打四勺还多，他脸上的笑意就止不住。

  打得多的帮厨还会送上一勺自己腌制的榨菜免费送给职工。

  这是王翰交代的，毕竟现在王翰已经成为食堂的副主任了，他的话就是圣旨。

  轮到刘光福兄弟的时候，两人看着有炒肉、红烧肉，他们不断的吞咽着口水。

  “要打些什么菜？”

  刘光远跟刘光福指着红烧肉跟炒肉直接一样要了两勺，最后还要了八个馒头。

  打菜的帮厨打完菜后收了两兄弟菜跟票就让他们端着盘子去餐桌上吃。

  刘光远、刘光福两兄弟看着盘子中满满的肉，这肉肥瘦相间，而且很大块，不像外面卖的肉很小块。

  单身没对象的小年轻都会选择在食堂里吃晚饭，大年初六、初七就上班的早就见怪不怪这景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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