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父谕主仆离故土 表兄弟对面不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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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李福无意中拾得一名妇人的首级,这一幕恰巧被一位官员撞见,随即便下令将王全与李福扣押。
故事追溯至萧山县的一桩离奇无头案。在西门
当地有个卖肉的叫刘喜,与妻子两人相依为命。七月十五这天,刘喜前往东关外乡村收账。当他走到县衙门口时,碰到了衙门的官人刘三。刘三是个爱开玩笑的人,人称“笑话刘三”。
刘三见刘喜匆匆而过,便上前打趣道:“刘喜,你这是要去哪儿啊?”刘喜回答:“我去东关外乡村收账。”刘三看了看天色已晚,便问:“天都要黑了,你今天还回来吗?”刘喜笑着说:“我就住在东关外乡村,明天才回来。”刘三闻言,继续他的玩笑:“那你今晚不回家,我晚上就去你家,跟你媳妇睡去。”刘喜听后,笑着回应:“你敢去,我媳妇肯定把你骂出来。”刘三不甘示弱:“她敢骂我,我就把她宰了。”
第二天,刘喜回到家中,却目睹了妻子被杀的惨状,人头竟神秘失踪。悲愤交加的刘喜立刻前往萧山县衙喊冤,他一口咬定刘三因奸情不成,残忍地杀害了他的妻子。
县令张甲三,是个明察秋毫的清官,听闻此事,立即升堂审理。他将刘三带到堂上,询问刘喜。刘喜便将昨日刘三所说的玩笑话一一陈述,并坚决声称:“今日我妻子果然被他所杀。”
张县令审视着刘三,厉声质问:“刘三,你为何杀害刘喜之妻?”刘三被吓得一颤,急忙辩解:“大人明鉴,昨日我不过是与刘喜开个玩笑,他妻子被谁所杀,我实在不知。昨日我整夜都在衙门内值班,从未离开。”
张县令半信半疑,询问了其他官人,众人都为刘三作保,证明他确实一夜未出衙门。于是,张县令便派出了两名得力班头王雄和李豹,限他们三天内捉拿真凶,若能破案则重重有赏,若失败则严惩不贷。
王雄和李豹领命后,立即带领手下开始侦查。然而,三天过去了,他们却一无所获。期限一到,他们不得不回到县衙,接受张县令的责罚。每人挨了四十大板后,张县令又给了他们三天时间。然而,又过去了三天,凶手依旧逍遥法外。张县令大怒之下,再次严惩了他们。
就这样,一连被打了三回,今天是第十二天,王雄和李豹面临着再次挨打的命运。他们带着手下出门办案,刚走到大柳林时,突然看到李福正在打开包裹查看。众人凑近一看,包裹里竟是一个少妇的人头,鲜血淋漓。众人惊喜交加,纷纷说道:“这次总算可以交差了,不用挨打了。”他们立即上前将王全和李福锁上,一路直奔县衙而去。
王雄匆匆回到班房,向张县令禀报了发现人头的情况。张县令即刻下令升堂,命人将王全和李福带上堂来。他审视着两人,心中已有所觉。身为官员,他擅长从细微之处洞察真相,观察人的言行举止。
张县令见王全文质彬彬,像是个书生,而李福则是个年迈的老者,便开口询问:“你们两人姓甚名谁?”王全恭敬地回答:“在下王全,见过大人。这是我家中的仆人李福。”李福也忙不迭地行礼:“大老爷在上,小人李福。”
张县令接着问:“王全,你是何方人士?为何会出现在我县境内,并且牵涉到这起无头案中?”王全连忙解释:“大人,我是台州府天台县永宁村人氏。我奉父亲之命,带着家人李福外出寻找我的表弟。我并未杀人,对此事一无所知。”
张县令眉头一皱,追问:“既然你未杀人,那为何人头会出现在你仆人手中?”王全连忙说:“这实是误会,是我这仆人李福在苇塘边方便时无意间捡到的。求大人明察秋毫,还我们一个清白。”
张县令听后,心中已有计较。他猛地一拍惊堂木,厉声喝道:“休要狡辩!来人,准备夹棍伺候!”这虽是威吓之辞,但手下官人还是应声准备动手。
然而,就在这时,大堂之上突然刮起一阵旋风,狂风呼啸,对面几乎看不见人。待风势稍减,张县令惊讶地发现公案桌上多了一张字条。他拿起字条一看,只见上面写着:
堂神显圣法无边,你幸今朝遇巧缘。
二人并非真凶犯,速拿凶手把案完。
张县令审视着那张字条,不禁发出了一声“呵”,随后陷入了沉思。他命人将王全和李福暂时收押,但嘱咐手下不得为难他们,确保他们饮食无忧。随后,张县令退堂回到书房,享用晚餐后,独自坐在灯下,心中反复思量这起无头案。
他观察王全,觉得他是个读书人,而李福则显得老实诚恳,两人都不太可能做出如此恶行。回想起大堂上突然刮起的怪风以及神秘出现的字条,张县令越发觉得此事蹊跷。
正当他陷入沉思时,不知不觉间,张县令双手伏在桌上,闭上了眼睛。突然,他梦见一个穷和尚走了进来,那和尚头发短短,满面油泥,穿着破旧的僧衣,腰间系着粗糙的绒绦,光着双脚,穿着两只草鞋。
张县令好奇地问:“你是什么人?”和尚回答道:“我本灵隐醉济颠,应为白水过萧山。”张县令一听,心中一动,忙问:“你可知道凶手是谁?”和尚却转身欲走,张县令急忙叫住他。然而,和尚并未回头,张县令情急之下,大声嚷道:“回来!”
就在这时,张县令从梦中惊醒,发现原来是自己在睡梦中叫出了声。他抬头一看,见两个仆人张福和张禄正站在旁边伺候。张福见老爷醒来,低声对张禄说:“昨天我跟他们掷骰子,输了好几吊钱,老爷既然睡了,哥哥你在这伺候,我再去跟他们玩两把。”张禄点点头说:“你快去快回。”
张福刚要离开,张县令却突然喊道:“回来!”张禄被吓了一跳,以为张县令听到了张福的话,便解释道:“老爷,小人并未离开。”
张县令醒来后,对梦中的情景记忆犹新。他立刻叫来张禄,命其取来笔墨纸砚。张禄迅速准备好,张县令便将梦中和尚所说的四句话一字不漏地记录下来。他反复审视着这四句话,心中满是疑惑,最后靠在桌上,又陷入了沉睡。
朦胧间,那穷和尚又踏入了梦境,脚步踢踏踢踏作响。张县令急忙问道:“和尚,你刚才的话我还是不明白。请你告诉我,杀人的凶手究竟是谁?如果你能指明,我必定重谢你一坛好酒。”
和尚微笑着回答:“老爷,我乃西湖灵隐的济颠和尚。我因路过白水而来到萧山。王全和李福所受的,是不白之冤。那杀人的凶手,此刻正藏身在西关。他与原告有着同样的身份,却并非等闲之辈。若要破案,你需深入追查刘喜的线索。”
说完,和尚转身欲走。张县令急忙叫住他:“你说的这些我还是不太明白,请你再说明白些。”然而和尚并未回头,径直离开了梦境。
张县令惊醒过来,立刻拿起笔,将和尚刚才所说的十三句话也记录下来。此时已是二更时分,他心中觉得此事实在诡异,不禁愣在了那里。沉思良久后,他又一次闭上了眼睛。
在迷迷糊糊的梦境中,那穷和尚再次出现了。张县令一眼就认出了他,急切地问道:“和尚,请你告诉我,到底谁是真正的凶手?”
和尚微微一笑,缓缓说道:“老爷,你当真要知道凶手是谁?是绒涤两截,大石难携,未雨先行,持刀见血。
说完这些,和尚便消失了。
张县令猛然睁开眼,原来又是一场梦。他听到外面的鼓声已经敲到三更,立刻取过纸笔,再次将那四句偈语记录下来。身为两榜进士出身的张甲三,满腹经纶,智慧过人。他细细推敲那四句话:“绒绦两截”意味着断裂,“大石难携”即是沉重如山,“未雨先行”的风头暗指“风”,“持刀见血”则直指“杀”。将这四个意象拼凑起来,他得出了“断山风杀”这四个字。
张县令思索片刻,觉得这四字之中必有玄机。他推断“断山风杀”可能是音同字不同的隐喻,凶手的名字或许与“段山峰”相近。夜深人静,他思索良久,才决定安歇。
次日清晨,张县令净面饮茶后,立刻传唤三班衙役升堂。他向众人询问:“本地可有名叫段山峰的人?”旁边一位书办先生回答道:“老爷,本县确有一位宰猪的屠户,名叫段山峰。”
张县令一听,立刻下令:“王雄、李豹,速去拘拿段山峰!”然而,王雄和李豹一听此言,面色大变,连忙磕头说:“老爷,段山峰我等实在拿不了。”
张县令眉头一皱,问其原因。王雄、李豹解释:“段山峰力大无穷,能一掌击石成粉,坐断板凳。我等实在不是他的对手,求老爷恩典。”
张县令听后,怒气冲冲,一拍惊堂木:“做官者当究情问理,办案者需设法拿贼。我派你们去办,就必须给我办到!”然而,王雄和李豹只是连连磕头,不敢抬头。张县令见状,只得退堂,回到后宅。
王雄和李豹来到班房,两人愁眉苦脸地商议对策。李豹突然想到了一个人,觉得如果请这个人出马,捉拿段山峰将不费吹灰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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