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我也该去帮忙接送救济粮了。你们回去等通知吧。”陈广河冲沈凌金黎摆摆手，就向避难所里走去。

  看来，这派送救济粮的事情，陈广河事先也不知道，否则昨天他就会告诉大家。

  两人目送他进入避难所后，又去交易市场上逛了一圈。

  烂尾楼四面漏风，温度和室外一模一样。

  市场里的人少了一大半，之前卖棉衣棉裤厚被子的，都已经销声匿迹。

  只剩一些毫无用处的装饰物，天灾前价值连城的珠宝首饰，现在连一块肉饼都换不到。

  这边的摊贩抖着身子转悠，根本不敢停下来，听到要发救济粮的消息，全都收摊回家，等着人口普查。

  金黎和沈凌也只好跟着离开。

  选了一个无人的方向，带橘子和橙子去用餐。

  天寒地冻的，也不指望有小动物出没，金黎直接挑了几只肉鸡往山上一扔。

  可怜的肉鸡刚离开空间就被冻傻，愣在原地跑都不会跑，直接被两只老虎一口一个分食干净。

  等到两只老虎吃饱肚子，金黎又取出来雪橇车，比划着想套在两虎身上。

  橘子和橙子一开始还很抗拒，本喵又不是哈士奇那种蠢货！你让我拉车？

  被金黎揪着耳朵训了一顿，才不情不愿的套上绳索。

  金黎和沈凌一人一辆，坐上了虎拉爬犁。

  可以说，体验感极差！

  地面不平，颠的人想吐。

  风吹的寒气直往骨头缝里钻。

  没两分钟金黎就冻的受不了，手脚都没了知觉，赶紧叫停了疯狂的两虎。

  “以后还是拖东西用吧，人坐不了一点！”

  金黎宁愿自己走回去，也不想冻死在半路。

  两架雪橇车过了明路，带回上林苑。

  邻居们看到都要嫉妒的发狂。

  他们怎么总能找到好东西？！

  六栋的楼栋长李洪带着人上来统计人数，发现二十八楼的防盗门没关严实，眸光闪了闪，没说话。

  身后的人已经不耐烦的开始砸门：“楼上有没有人？没人就不分粮食了啊！”

  “冻死人了还要爬上爬下，为了这些自私的人去领福利，照我说就不该分给他们！”

  李洪：“别这么说，都是邻居，互帮互助是应该的。”

  “我们帮他们，他们有分我们一口粮食吗？”

  方杰和杨光辰下楼和李洪交涉，正好听到他们的话：“我们为什么要分粮食给你？之前隔壁屠楼的时候，谁给你们解决的？”

  那人讪讪低下头不说话，背后嚼舌根他敢，当面硬刚他怂。

  李洪从善如流的说：“是是是，多亏了你们，咱们上林苑才这样安全，不知你们楼上住了多少人？我这也没认全乎。”

  “算二十个吧。”方杰也懒得跟他们争吵，楼道里站一会儿就抖到停不下来。

  杨光辰牙齿都开始发颤。

  “什么叫算二十个？是多少就报多少！”另一个人冻的脑子都有点迟钝。

  “我说二十就二十。”方杰亮出了他的消防斧。

  几人往后退了几步，温度都快温度计的极限了，这人还这么暴躁，一言不合就要砍人。

  李洪赶紧拿记号笔把人数记到一张塑料板上：“好，给你们报二十个人，救济粮到了会通知你们下楼领取。”

  方杰这才满意的收回了斧头。

  李洪带着人往楼下走：“叫几个身强力壮的，把楼下所有没应门的全撬开。”

  不管房间里面有没有东西，死人身上的衣服也可以扒下来穿。

  各个楼栋下，都多了许多赤裸的尸体，全是被人从楼上扔下来的，很快就被冻成一个个的小山包。

  “老李，你儿子都冻死了，他的衣服就拿出来给大家分了吧！”

  李洪的儿子在第一天降温的时候，就没有挺过来。

  他在极速的失温中直接昏迷，怎么叫都叫不醒，人就这么在床上去了。

  悲痛欲绝的李洪连眼泪都不敢流，怕把脸冻坏了没法出门。

  但他沉默了许久之后，并没有处理儿子的尸体，极低的温度让他儿子保持着原样，他就把儿子留在床上，什么也没动。

  这人一次无意进入房间，看到冰雕似的老李儿子，吓得尖叫出声。

  一脸青白的尸体，像生前一样平躺在床上，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睡觉。

  回过神来，就想扒老李儿子身上的衣服被子，却被老李赶了出去。

  “那些已经冻死的随你们分，我儿子不能动！”

  李洪自己穿的也并不厚实，全靠一股毅力支撑着，没动儿子的衣服，他还幻想着儿子只是睡着了。

  整栋楼里，现在已经不剩多少活人，他们七八个男人，一层一层撬开大门进去，还真收获了不少死人身上扒下来的衣服。

  但是其他的食物或者可燃物就没有找到多少。

  仅剩的活人也没办法抱团取暖，总是为一口吃的，或一件衣服大打出手，李洪勉强将搜来的衣服都分了出去，安抚大家等待救济粮。

  把人各自哄回去，李洪就坐在儿子床边上，看着儿子的尸体发呆。

  李洪的老婆天灾前就跟野男人跑了，两年多过去，不知死活。

  现在儿子也没了，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天灾下艰难挣扎这么久，到底是在坚持什么？

  第二天上午，统计救济粮领取数量的工作人员到了上林苑，拿大喇叭通知各楼栋负责人去上报存活人数。

  跟着李洪去撬门的人，到李洪家敲了许久的门，没人应声。

  最后破门而入才发现，李洪抱着自己儿子已经冻到一起。

  李洪的脸上还带着解脱般的幸福笑容。

  “真是晦气！两个人都冻一起了，衣服都扒不下来！”

  “人都冻脆了，胳膊敲断就能脱！”

  说完就有人拿来锤子，将李洪两条胳膊都敲碎。

  扒下两人的衣服，将破碎的尸体从窗口扔了下去。

  楼下已经堆了一座尸山。

  “这个老李，家里还藏了这么多肉饼！兄弟们都要饿死了，他竟然敢藏着不拿出来！”

  “哼！就这么死了真是便宜他了！”

  几人把东西一分，找到写有人数统计的塑料板，拿去楼下找工作人员上报人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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