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所言，孩儿都知晓其中厉害，只是长宁公主对孩儿刻薄，看不上孩儿，宁愿承认自己是那文劭的未婚妻，也不愿在赏春宴中择婿。”

  钱修远说到后面，在母亲面前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阴狠，他钱修远竟然比不过一个故去的文劭？

  “母亲何不入宫一趟，求皇后娘娘的赐婚懿旨，以娘娘对母亲的看重，定会满足母亲的心愿，到时懿旨已下，长宁公主不嫁也得嫁！”

  张季季虽觉得贸然入宫求娶公主，还是在皇后婉拒过一次的情况下，会惹得皇后不喜，还是为了钱家与自己的长子努力一把，便是她从此与皇后娘娘再无以往的亲密，也值得了。

  张季季与钱修远讨论着过些时日入宫时，京中悄然传起长宁公主痴情小将军文劭，愿嫁给文劭的牌位的传闻。

  直到张季季入宫，京中关于长宁公主的传言更是蔓延到整个京城，就连沉浸在丧子之痛的文老夫人也听闻了此事。

  碰巧地选择了张季季入宫前那一天入宫拜见皇后。

  文老夫人比张季季入宫要早些，她正巧碰见了到皇后宫中请安的庄子衿。

  “臣妇拜见皇后娘娘，拜见长宁公主。”

  “老夫人不必多礼。”对于养育了文劭的文老夫人，皇后一向是敬重的，皇后示意庄子衿亲自下去扶起文老夫人。

  庄子衿将文老夫人扶到座位上，自己再坐到与文老夫人相对的座位上。

  “娘娘容秉，臣妇听闻市井中传言，长宁公主对我那没有福气的儿子痴心不改，宁愿嫁给我儿的牌位，也不再选驸马。”

  文老夫人对庄子衿投去的眼光带着疼爱，“臣妇惶恐，还请娘娘劝一劝公主，不必执着于我儿，逝者已矣，公主也该着眼于眼前的好儿郎。”

  文老夫人眼中带着一丝酸涩，“臣妇三十有余便守了寡，其中滋味再清楚不过，臣妇不愿公主忍受此等苦楚。”

  “公主至纯至善，必定能觅得好郎君。”文老夫人对着甚少见面却与她儿有婚约的长宁公主天然地充满好感。

  特别是长宁公主对她儿子的心意，她老婆子知晓后十分感动，恨不得与庄子衿抱头痛哭文劭走了的伤心之感。

  可长宁公主这般好，牵挂着她的儿子，还愿意替她儿子守寡，文老夫人实在不愿大好年华的长宁公主成了寡妇，深居简出，像她一样无趣，一眼望得到了头。

  庄子衿对文老夫人的劝阻，心中很是感慨，文老夫人是个好人，难怪能养出个精忠报国的文劭。

  可她对文劭并无太多感情，连面都未曾见过，文劭与文老夫人，她还是更加熟悉近几年居住在京城的文老夫人。

  愿意嫁给文劭的原因，并非是那日忽悠她母后所言之事，也非为了躲避和亲与嫁给钱修远。

  而是戏文中出现的男人大多寡情薄意，多是负心薄幸郎，或者要么就是心中充满对权力的欲望，令庄子衿厌恶，要么就是天真到愚蠢，连好赖话都听不出来。

  可以说在戏文中，今日在赏春宴出现的，皇后替她挑的世家公子或多或少都有些毛病。

  嫁给他们，庄子衿宁愿当个清心寡欲的寡妇，除了戒男色，啥都可以干。

  至于戏文之外提起的男子，庄子衿懒得了解他们的德行。

  “老夫人，长宁知晓您心疼长宁，可长宁也不愿辜负文将军，况且您就文将军一个独子，将军不在身边，也该有个人照顾您。”

  “公主的心意，臣妇心领了，公主，寡妇并非公主想象中那么容易当的，人言可畏啊，但凡行错一步便遭世人辱骂，恶意揣测。”

  文老夫人年轻的时候，刚成了寡妇，文劭当时正是十岁的年纪，那时一直被文老将军带在边疆，与她并没有经常见面。

  文家的族老们便觉得她守不住，想要将儿子从她手中夺过去，合全族之力抚养文劭，防止文劭被她趁机带走。

  文老夫人后来做了许多事情，甚至将娘家人喊过来，协商许久，才保住儿子。

  带着儿子在边疆生活，看着儿子一步一步跟着驻守边疆的将军叔伯学行军打仗的本领，带着部下守卫国土，近些年她的身子不济才回京城休养

  其中心酸，不言也罢！

  就在文老夫人谈话期间，宫婢入内禀告：“娘娘，卫国夫人求见。”

  皇后听到后，很是欣喜，即将见到故人，“快请入内。”

  张季季入内按照规矩给皇后与庄子衿行礼后，坐在文老夫人下首，文老夫人与庄子衿都在，暗道不好，硬着头皮与皇后寒暄。

  见庄子衿与文老夫人迟迟不走，快速说明了来意。

  “娘娘，我家那小子前些日子冒犯了长宁公主，我已经教训过他了，他下次定不会如此莽撞。”

  张季季接受到皇后一如既往的温和眼神，放松了些，“只是我那小子对公主仰慕非常，想要以钱家迎娶公主。”

  “娘娘意下如何？”

  庄子衿听见张季季理所应当的口气，冷哼一声，她母后这些年可见没少优待她，就连想要尚公主都是几近与逼问，与刚刚文老夫人的态度形成强烈的对比。

  “本宫记得，前些日子的赏春宴中，有一个自称是母后救命恩人之子的人，对着本宫出言不逊，不把皇家放在眼里的人原来是卫国夫人你的儿子。”

  庄子衿见到张季季的脸色变化，心里舒畅，紧接着道：“本宫那日就已警告过那人，看来他是贼心不改，怎么？是想要卫国夫人以救命之恩要挟大临的皇后嫁女？”

  “臣妇惶恐，臣妇不敢！”张季季见庄子衿对她的敌意强烈，连忙跪下，不敢再托大。

  “公主恕罪，臣妇与臣妇之子绝无公主说的那个意思。”

  皇后此刻对张季季还是袒护偏多，可针对张季季的是她疼爱的女儿，她不愿责罚，便和起了稀泥，“好了，长宁，卫国夫人也是一时情急，虽然她的儿子不成器，不过是爱子心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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