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月烬明篇20

  “黎苏苏！你做什么！”冰凝的声音中充满了震惊和不解，她万万没想到，黎苏苏从大梦中醒来后，竟然第一时间想要对翩然不利。

  黎苏苏在听到冰凝喊出她的名字时，动作猛然一顿，原本凌厉的攻势也随之消散了几分。她瞪大眼睛看着冰凝，语气中带着几分难以置信，“你……你果然知道我是谁！快把重羽还给我！身为神明，你为何要助那狐妖害澹台烬！”

  冰凝看着黎苏苏，心中无语至极。她微微摇头，叹气道：“黎苏苏，我特意保留了你的记忆，你竟然半点都没看破吗？”

  黎苏苏紧握着拳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我看得很明白！你们就是要借此一梦蛊惑澹台烬入魔！”

  冰凝看着黎苏苏那执着的模样，心中既无奈又气愤。她当即拿出重羽，从初凰那半分元神之上抽出一丝空间之力，撕裂出了一道空间裂缝。

  她先将稷泽那半分元神丢了进去，然后又隔空一脚将黎苏苏踹了进去。同时，她大声喊道：“稷泽！初凰！你们俩留下的这个祸根，你们自己跟她解释清楚吧！”

  翩然原本还准备与黎苏苏大战一场，但眨眼功夫就发现“叶夕雾”被冰凝用时空之力送走了。她惊讶地看着冰凝，疑惑地问道：“那是初凰的神力？你怎么也有？你把她弄到哪儿去了？”

  冰凝淡淡地看了翩然一眼，回答道：“荒渊，早就说了让她先去荒渊，偏要跟着进般若浮生。”

  说完之后，冰凝看向澹台烬，事实证明经历般若浮生的女主角不是黎苏苏时澹台烬依然能够滴下灭魂珠泪。

  因为般若浮生只是在教导澹台烬什么是爱，如何去爱，只要他真心明白了爱的真谛，便能产生因爱而生的一滴泪。

  “看，这是冥夜的爱，你的泪。”

  澹台烬凝视着冰凝手中的泪珠，试探的摸向自己的眼角，“我，会流泪了？”

  因为没有情丝，故而无悲无喜，他从小就不会流泪，不明白什么样的情绪才会产生眼泪这种物质。

  而如今这一梦，他感受到了冥夜身为战神的各种情绪。

  对三界苍生的怜爱，对同袍战友们的友爱，对妻子桑酒的情爱，为了苍生舍情爱，为了三界舍友爱。

  “是，你会流泪了。”冰凝微笑着肯定了他的疑惑，将手中的泪珠递给了澹台烬，“这便是你因爱而生的第一滴泪。”

  澹台烬接过泪珠，那晶莹剔透的泪珠在他的手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忽然，泪珠缓缓升起，径直没入了他的胸口，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席卷至他的四肢百骸。

  冰凝惊喜的看着澹台烬的胸口，“阿旻！你的情丝开始萌生了！”

  澹台烬轻轻的捂住自己的胸口，他能感受到心脏在有力的跳动，同时也能感受到一丝丝刺痛之感在向外泄露，“它……好像想出来！”

  冰凝闻言双指并拢以指尖轻点澹台烬的眉宇之间，神识随即悄然进入他的识海，在那里，她清晰地感知到一股异样的波动，正是魔神的意识在缓缓汇聚，逐渐凝聚成形。

  她双手结印，将一道道净化神力打入澹台烬的识海之中，以期驱散魔气帮助他意守灵台清明。

  情丝萌芽，心扉渐开，魔神的意识以后将会越来越清晰，但也只有这样，藏在澹台烬心脏内的邪骨才会逐渐暴露出来。

  冰凝收回神力，缓缓睁开了双眼，他的眼神中多了一丝温柔之色。

  “我感觉……我好像有些不一样了。”澹台烬低声说道。

  “当然不一样了。”冰凝微笑着看着他，“你已经有了情丝，虽然还在萌芽阶段，但已经拥有感受爱和恨的能力了。”

  “爱和恨？”澹台烬眉头微蹙，试图理解这两个字的含义，“你是说，我现在可以体会到冥夜与桑酒之间那种复杂的感受了是吗？”

  冰凝摇了摇头，轻声解释：“不仅仅是这些，包括喜悦、悲伤、愤怒、高兴……这些你慢慢都会懂得究竟是怎样的感觉。”

  澹台烬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开口：“我感觉，我更像一个真正的人了。”

  听到这话，冰凝的心不由一揪，她以为她已经将澹台烬保护的很好了，没想到敏感的他还是会认为自己不是正常人，“阿旻，你从来都是和大家一样的人，只是你身上背负着伟大的使命而已。”

  翩然在一旁看着两人，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从未想过，一个天生没有情丝的人竟然会因为一个梦境而生出情丝。

  或者说这是因为梦中的爱之力太过摄人心魄，这才让澹台烬改变了自己的命运。

  只是这爱之力竟然让她也感受到了几分恍惚，有点分不清自己是谁了，她微微摇头，试图将这种奇怪的感觉甩出脑海。

  冰凝见此直接开口说道：“翩然，这次真的谢谢你的帮忙了，你还好吗？”

  翩然一愣，随即摇了摇头，她此来本就只是为了帮澹台烬的忙，冰凝也特意提醒过，如果有所担心，最好事成之后再将情丝放回体内，如今想来，还真是有先见之明。

  情丝未归位，自己也不过是个无爱之人，不过是经历了一场别人的梦境，怎么还生出了诸多感慨呢？从始至终，自己喜欢的人还是姜饶才对。

  翩然摒去心中的杂念，缓缓说道：“不用客气，我们也只是各取所需罢了，你帮我找回情丝，还帮我恢复修为，我答应你为澹台烬做事，相比之下，我反而觉得自己占了便宜。”

  冰凝微微点头，不再执着于此，“你们先退后一些，我来唤醒他。”冰凝向翩然和澹台烬示意后退，随后飞身来到冥夜的蛟龙之身面前。

  她神情专注，手中结出一个复杂的印法，随着一道道神力注入蛟龙的体内，冥夜终于缓缓睁开了双眼。

  他的瞳孔颜色一致，显然已经没有了入魔的迹象，吸收了冰凝给的生命之力和神力后，原本破损的神髓也有了复原之象。

  “冥夜，你终于醒了。”冰凝轻声说道，她的语气中充满了欣慰。

  蛟龙低吼一声，飞身而起，在水中盘旋数周后，化作一个清冷俊逸的男子缓缓落下，他的手中依然抱着一个河蚌壳子。

  冰凝微微叹气，从手中的琉光养魂盒里将桑酒的半分元神注入了那只蚌壳。

  随着元神的注入，蚌壳渐渐散发出柔和的光芒，最终化作了一颗小小的珍珠。

  这颗珍珠晶莹剔透，散发着淡淡的光芒，仿佛蕴藏着无尽的生机。

  冥夜惊讶地抚摸着蚌壳，不可置信地看向冰凝，“这是怎么回事？这颗珍珠……”

  “这是从倾世之玉里提取出来的桑酒元神。”在般若浮生里，冰凝并不是只当了一个看客，因为原剧情中桑酒便是作为黎苏苏的指引者之一，故而其实也并没有真的魂飞魄散，所以她才顺手也收集到了她的元神。

  不过桑酒死前堕魔是真、屠尽腾蛇神兽一族是真、炼制倾世之玉也是真，肉身尽毁，神识遭遇雷劫更是真，徒有一丝元神，能否彻底恢复，便只能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多谢生命之神！"冥夜深深地鞠了一躬，他的目光中充满了无尽的感激。

  冰凝轻轻摇头，“你也无需谢我，一切皆有定数，凡事不可强求，桑酒的未来如何，还需看她自己的造化。”

  冥夜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坚定之色，他紧紧地握着那颗珍珠，仿佛要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上面。

  “我会尽我所能，让她重新归来。”冥夜的声音虽然低沉，但却充满了决心，一如万年之前，他将自己的神髓强行抽出注入了那颗珍珠之内。

  冰凝微微叹气，果然是他能做出来的事情，此珠不过是蚌壳所化，本是无生无死之物。

  注入半分桑酒的元神虽能让它有了开智之本，但却仍旧是个死物，即便有了修行之机，也只会化作无心无情之精怪。

  但现在冥夜将自己的神髓舍给了她，让她有了仙缘乃至神遇，此行已是逆天之举，只怕要徒遭天谴了。

  “你……这又是何苦呢？”冰凝看着冥夜那坚定无悔的面庞，终是叹了口气，“罢了，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我再助你一臂之力吧。”

  说完之后手中忽然多出了一滴赤红色的水珠，“此乃回梦泪，能够帮她找回曾经。”

  琉璃世界里，所有渡过忘川进入人界之前的人流下的最后一滴泪汇聚在一起便形成了回梦泪，此泪沉积在忘川河底，被冰凝偷水的时候一不小心给带走了。

  她和转生轮研究了许久才发现了此泪已成灵物，可以回溯曾经的记忆。

  回梦泪没入珍珠之后，整颗珠子都散发出了淡淡的红光，冥夜深情的凝望着此珠，郑重的又鞠了一躬，这才将其放入胸口之处。

  冰凝看着冥夜说道：“上清神域已经重开，你可以随时回去。”

  冥夜摇了摇头，“战神冥夜早已战死在万年之前，如今的我不过只是妖蛟一只，只想守在墨河之中，守着她的家。”

  见冥夜心意已决，冰凝自然不会强求，“来日方长，大家总有再见之时。”说完她转身看向翩然和澹台烬，微微一笑道：“好了，我们该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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